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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好像……”柯里亚现出迟疑的神情。

  “还有,如果你役缠住那女人,她的筹码就加一倍。这就是说,如果第二个人愿意去追逐她,赌注为20万;如果事情轮到第三个人去做则为40万。”

  “收80万是因为胡扯了6个小时吗?噢,热尼亚,你拿来吧!我打算今天就开始。为吹牛的成就干杯!”杜布雷宁举杯一口喝干了。

  “那就开始抓阄吧!”

  萨赫诺维奇拿出名单、铅笔和一张白纸。他把纸撕成几块,在纸上写下房间号,再把它们卷成团,扔到一只空杯子里。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几乎一夜没合眼,虽然她想尽力排除周围发生的一些反常现象,但却无济于事。真不知围绕她要发生什么事。先是漂亮的淡黄发小伙子在酒吧间出现,同时有人光顾了她的房间。只是个普通的小偷吗?可笑,她的外表完全与她的经济状况相符的。看来是个瞎子,本来看看她的内衣和绒线衫,就不会相信房间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么,要在房间里找什么呢?这事与酒吧间的那个小伙子有联系吗?那个小伙子不寻常,这一点很清楚。

  而另一方面,她也许是无中生有,庸人自扰。娜斯佳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走进浴室。浴室的墙上挂着一面全身镜,她对着镜子审视自己。身材健美,线条匀称,两条腿值得骄傲。头发又浓、又直、又长,如果用发刷梳理一番,可以成为最引人注目的披肩发。发色不明朗,既不是白色,也不是褐色。端庄的脸庞,笔直的鼻梁,明亮的眼睛。但为什么没能给人造成这种印象呢?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缺少内在的激情和活力,因此,外表才显得萎靡,步履沉稳,也缺少有穿时装和打扮的情趣。

  娜斯佳的心灵一片冷漠,好似终年的冻土带一般封闭、沉寂,只有智力劳动才使她感兴趣。童年和青年时代的她是幸福的,热衷于数学和外语。她甚至完成了数理专门学校的学业,可还是进了法学院,尽管廖什卡,她的忠实的朋友和同桌一再劝阻她。廖什卡则义无反顾,献身于数学,现在已是科学博士。不过,她也从自己的工作中获得快乐,对于她来说,分析和解题仍然是她最喜好的活动。自然,这不会增添她女性的浪漫,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她对其他工作都毫无兴趣的话。她即使恋爱也不曾像样地爱过,从没达到心驰神往的地步。这一切真够乏味的……

  可她又何必突然无谓地刺伤那位淡黄发男子呢?也许正是突如其来的他看清了她身上存有的漫不经心的美,他毫无恶意,也许真的想向她献殷勤呢?况且她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微笑实在是胡闹。至于年龄,他25岁,27岁?而她33岁,如果穿上运动装,再留一个马尾发型,不也显得很年轻吗?应当对他温和些。另外……是谁搜查了她的房间,而且恰恰发生在他在酒吧间引诱她的时候。不大可能发生在她到治疗大楼寻找手表的那段时间。娜斯佳清晰地记得,在离开房间去酒吧之前曾翻阅韦伯斯特词典查找一个单词,同时把一块长方形的橡皮放在那行字下面,以便回来时再仔细看一次。一旦细心观察,便发现橡皮虽然还放在那一页,却错开3行,低了些,正摆放在“同音词”的位置上,释义为:“书写相同,意义不同的词。”

  说也奇怪,到底是从窗户还是从门进她房间的呢?明天早上应该向列基娜·阿尔卡基耶芙娜打听一下。她可能听到过什么动静。不,娜斯佳又决定,应当把这一切抛于脑后,好好休息。她这里没什么可偷的,她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兴趣,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是她的第二个失误。

  §3.第四天

  娜斯佳醒来之后决心开始新的生活,同时打算实际验证一下存在决定意识的理论。听说,演员往往就是这样进入角色的,像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一样思考和感受。让我来尝试做一个女人,她想,也许会融化使我身心封冻和冷漠的冰,即使不是全部也好。

  为去用早餐,她描眉打鬓,涂上淡淡的唇膏,穿上鲜艳的内衣。上身穿的不是运动衫,而是黑色的、轻柔的短外衣,把她蓬松的浅发衬托得如银似玉一般。她摆弄了一下“克里木”牌的香水瓶又放回原处: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说什么早饭前洒香水是愚蠢的表现。

  下楼去饭厅的时候,娜斯佳一直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步态和姿势,心中体验到一种涌动的激情,仿佛药物发挥效应一样。

  在收拾游泳用品时,她从浴室的衣钩上取下游泳衣,转瞬又毫不迟疑地把它挂上去。应当更彻底——她责备着自己——应当取出新潮的、更裸露的泳装。那还是去年母亲从瑞典寄回来的,至今原封未动。既然要塑造性感形象,那就应该一切都显得更协调。

  娜斯佳比试着新潮泳装,忽然又犹豫起来:自己活像专供男士阅读的杂志上的女孩的形象。管他像不像呢,反正11点之后除了她游泳池内再没有任何人。她总是一个人练习。大多数疗养的人或是在早上,或是在晚上5点到7点的时间内游泳。从11点到午饭前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人,所以娜斯佳专门为自己选择这段时间活动。

  在游泳池她严格地做完全部练习,按规定沿泳道游了一次,而后便随心所欲地活动起来。登上扶梯,爬到岸上,然后又转身跳下去,游到对岸的扶梯,周而复始,当然,动作应尽可能优美、轻盈、吸引人,仿佛世界上最棒的男子在注视着你,而且他喜欢你,希望你点燃他的渴望,从此乃至永远爱上你。这个课题也还不错。

  她做完4次规定的组合训练,感到比做两个小时的水上体操还要累。她的身体灵敏,能模仿任何一种姿势,从凶猛的老虎到温顺的小猫。模仿各种人物的姿态,也是她的一个秘密的爱好。作为练习(当然,在家里时不时地也这样),还可以在镜子面前装腔作势几分钟,这并不难,但如果长时间以某一“形象”出现就不同了,会很累的。该结束这种表演了。

  娜斯佳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天棚下的大钟——她在池里已经闹腾了两个半小时,快到午饭时间了。秋天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斜射在水面上,闪闪发光,顿时照花了眼。她眯起眼睛,起身向更衣室走去。

  “我就要那一个。”扎尔普舔着干渴的双唇说。

  他是第一次来山谷疗养院。他看了可以监视整个选美过程的地方,这里原来是治疗楼第三层的一个狭小的房间。墙上挂着绘有猫和狗的日历,日历下面有一个玻璃窗口正对着游泳池。

  “那是个来疗养的,”一个体型健壮、长着一对深色眼睛和浅色头发的男子对他说,“晚上才把姑娘们运来,到时您再选。”

  “不,我就要这一个。”扎尔普闪动着眼睛,凹陷的面颊上现出热病般的红晕。

  (一个疯子,一盯上就别想改变他,可真够坏的!)淡褐色头发的男子恼怒地想着,转而又和蔼地说:“您先看看我们推荐的,很可能有哪一个更合您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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