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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索洛马京贡献出毕生精力,为自己的利杰尔服务,为这位具有忘我精神的忠诚的人服务。45岁以后,在他身上突然萌生出虚荣心。他痛苦地感到,利杰尔没有看到他的功劳,因为那些不知羞耻和能说会道的人总比他爬得快。而他索洛马京则始终认为,诚实地做好所领受的事情并且不到处吹嘘自己的成绩是自己的义务。他始终等待有朝一日,这天眼看着就会来临,利杰尔注意到了他并说:“好样的,索洛马京,索洛马京,我同你一起走过了整个人生的道路,我们肩并肩地前进,你始终是我可靠的支柱。如果没有你的帮助,那我也许会一事无成。”不言而喻,说出这话的条件应当是,要使全国都能听到这个话,而不是只说给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一个人听。能做到这一点,索洛马京也就知足了,他不认为自己的日子白过了。但是不知何故,利杰尔就是没有说这个话。

  现在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在总统办公厅担任一个不大的职务。他仍旧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期盼已当总统的利杰尔能够发现他、重视他。由于经常搬家或者工作地点的不断变动,他忍受了多大牺牲,舍弃了多少套条件优越的住房,又有多少起妻子的丑事令他伤心落泪,这些事谁人知晓?只有有朝一日他成了总统的心腹,成了全国闻名的人,他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他的一切努力才没有白费。

  可是在总统的第一个任期内,索洛马京没有来得及亲近利杰尔,但也只差一点点了。现在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总统换届选举上,为此应当加倍努力。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毕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并不指望其他人。后来,他真的成为利杰尔的忠实走卒,并准备为他献出一切。

  自从索洛马京第一次以大学生的身份进入利杰尔的班子后,他几乎总是负责与科学和教育有关的工作部门。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受某人的意志支配,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无论索洛马京追随利杰尔到哪里,他总是从事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方面的工作。在这些单位里,他不是担任干部处处长或者专职党组织书记,就是负责抓党的机关系统的工作。因此,为了在竞选中向总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他针对车臣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而没有把精力花在经济问题上。在首都各科研机构里,他同各方面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并且交际甚广,这也是他的一个有利条件。整个工作将由科研机构而并非总统下令成立的小组来完成,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对此并不怀疑,研究车臣问题迄今为止还停留在前苏联停滞时期的水平上。

  接着他必须在即将为总统委员会小组工作的研究所和那些为以总理为首的部长们出谋划策的人之间作出选择。总统委员会的成员,大多数人不是公务人员出身,而是学者、专家、鉴定家,还有院士、教授、民主主义者、自由主义者,以及人权战士和法制国家的捍卫者。索洛马京清楚地知道,他无法驾驭这些人。

  而同部长们打交道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许多年前曾在首都莫斯科市党委会的机关工作过,他所在的这个处正好是领导科研工作的,这使他清楚地了解莫斯科市各科研机构的情况,他相当准确地知道,他感兴趣的那些问题应由哪个部门进行研究。这些研究所大部分隶属于强力部门的部长们。研究车臣问题,首先当然要由隶属于国防部、内务部、联邦安全局和紧急状态部的各研究所负责,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些部门中,不论它们以前的名称如何,党的监督作用产生的影响始终是特别大的,在这里找到一些熟人,对索洛马京来说不会有任何困难。绍利亚克还没有出狱,正在狱中度过出狱前的最后的日子,而此时索洛马京已经了解到了有关情况。对实现他的目标来说,最有希望提供帮助的是两个研究所,其中一个隶属于内务部,另一个则隶属于紧急状态部。在这两个研究所里工作的有调解冲突的专家,而类似于车臣危机这种问题,是由政治理论家、社会学家、法律学家、军事家、经济学家以及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集体进行研究和写作的。总而言之,这两个研究所对车臣问题进行了综合、广泛和认真的研究,更不用说那些由政府成员管辖的人才济济的科研机构了。

  接下来就需要确定,这两个研究所中的哪一个取得成功的把握性更大。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知道,应当从哪些方面考察并根据什么条件下结论。其中一个研究所的领导班子由老练的人员组成,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在六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那时占统治地位的原则是:第一个报告情况的人就是反应比较敏锐的人,而经常报喜的人就能成为红人儿。除了上述两条原则外还有第三条原则,一般说来这条原则实际上与第一条类同,这就是爱打小报告的人吃香。

  另一个研究所的首长(他们就是首长,而不是所长,因为这两个研究所都隶属于军事化的部门,并且它们的工作人员都佩戴肩章),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可是他的副手们却是一些不超过四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这些人干事情基本上不需要得到部长和政府的同意。他们有博士学位和教授职称、二十年以上的军龄,退休后可以领取养老金。

  因此,维亚切斯拉夫·叶戈罗维奇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领导成员平均年龄偏大的那个科研机构上。这位研究所的首长,在抓自己的博士学位的评定方面一点不松手,那时报告和论文的答辩做法已经开始推广。也许他一生也写不出一篇像样的有分量的学位论文,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因此大家背地里都在讥笑他。这位首长做过答辩之后,大约有一周时间就不停地活动,找熟人托门子,以便使自己混上某个科学院院士的学位,大家都觉得这真是可笑之极,并对他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嗤之以鼻。这是一个混乱的时期,五花八门的科学院大量涌现,这些科学院又把院士学位胡乱分配。这些学位没有规定应承担的义务,也不和增加工资挂钧,更谈不上这些学位对加强研究生的科学指导工作会发挥重要作用。但是也有这样一些人,他们为能在文件或者其他信函落款上写上“某某院士”几个字而感到沾沾自喜。好啦,就祝他们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吧。这样做没有好处,但是害处,不会也没有吧。

  这位上了年纪的研究所院士所长有四位副手,而实际上还不止四位,但是从事科研工作的是四个副所长。然后他们每人主管自己的一个部门,这个部门又由处、科和实验室组成,有自己的科研课题。索洛马京也没有算过主管干部、后勤的副职以及其他副职有多少。到1996年2月前半月为止,形势大致如下:

  研究所的这位院士首长决定把自己去年剩下的很长一段假期用完,就去了滨海地区本部门的一所疗养院。他从四名副职中指定一人代他履行职责。此人就是62岁的普里贝洛夫副博士,群众认为,他晋升博士的论文已经写了二十年了。就在部里下达命令,要求对摆脱车臣危机的各种方案尽快写出分析材料时,代理研究所所长把领导权又交给了另一名副所长。这位副所长姓谢尔贡,稍年轻一些,只有57岁,也拥有副博士学位。一个研究车臣危机的理论家小组是由他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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