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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卡希尔重新回忆起他们见面时的情形。布雷斯林一边听,一边点燃烟斗,顺便还用火柴点燃他递给卡希尔的小纸条。两人都看着纸条在烟灰缸里化做缕缕青烟。

  卡希尔说完后,布雷斯林望着她,露出他特有的微笑,然后捉住她的手说:“非常出色,你看上去有些沮丧,这些事情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但足以使你筋疲力尽。我送你回家。如果有人跟踪我们,他们肯定会想我们之间是那种典型的、热烈的。资本主义式的风流韵事。”的她大笑,“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想我们应当休息一下。”她用一份苏打兑两份酒,刚好与布雷斯林建议的相反。

  两年后,她又为与渔夫的另一次见面做准备。他们见了多少次,15次?还是20多次?当然这变得更容易了。她和“她的间谍”已经成了好朋友。根据特工手册,应当结束这种见面的方式。作为阿帕德·海迪盖什的办案人员,卡希尔得考虑威胁他的安全和他的使命的任何事情。她得记住许许多多的规矩,而且不断提醒她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

  规定一:特工本人比起他可能传递的消息来说更为重要。要做好长久周旋的打算,决不要指望立即有什么结果。

  规定二:不准做任何有违他良心的事。除非他的良心允许他这样做,否则不能对他要求过高。

  规定三:钱。少却稳定。基本生活方式的改变就会给对方透露些信息。让他逐渐习惯你的生活方式:不要为送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而索取报酬,无论这个行动有多么的危险。除此之外,不要暴露任何一条消息的来源。

  规定四:注意他的情绪和个人习惯。成为他的朋友。倾听他的话。在合适的时候劝说他,听他的忏悔,帮助他远离麻烦。

  规定五:不要失去他。

  这次见面和所有以前的见面一样都已经安排好了。当海迪盖什送什么东西时,他就会在他家转角处的电线杆上钉个红图钉。每天一名匈牙利邮差——他已经当了多年的中央情报局特工了——都会检查一下那根柱子。如果图钉在那儿,他就会在10分钟内给美国大使馆打电话,说一个特殊的数字。接电话的那个人说:“国际野生动物协会”,邮差就会回答:“我想周未去钓鱼,不知道条件如何。”他会突然地挂断电话。接电话的那个人就会通知斯坦利·波捷夫斯基,科列特·卡希尔,或者情报站的技术协调员和二把手哈罗德。哈罗德很胖,可怜的两只脚多年以来都得承受他那几百磅身体的重负。人们叫他“红”萨瑟兰是因为他的头发是红色的,只是太少,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光秃秃的脑袋上。他很喜欢红色的吊裤带和铁路上用的手帕。哈罗德在电子方面是个天才,因此他负责布达佩斯情报站的窃听和愉拍器材的维护,包括暗中录下安全房——就是卡希尔和海迪盖什见面的地方——里的一举一动。

  从图钉被发现的那天起一周后,卡希尔就要和渔夫按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见面了。在上一次召开的形势变化会后,卡希尔就把此事告诉了海迪盖什,海迪盖什表示同意。

  卡希尔比海迪盖什早一个小时到达见面的地方。录音和录像设备已经调试好,卡希尔则一遍又一遍的默记自己要说的话,站里的其他人已经准备就绪。海迪盖什在弗吉尼亚兰利的人已经传过来了一系列的情报要求,说他们想知道最近与那些人接头的情况。他们都涉及巴纳纳奎克的案子。首先他需要弄清楚关于此事苏联究竟知道多少。卡希尔在上次与海迪盖什见面时就把她的要求告诉给了海迪盖什,他答应尽其所能满足她的条件。

  当阿帕德·海迪盖什走进房间时,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张桌子上放着他最喜欢吃的东西:鹅肝,炸过的香草蘑菇,这道菜是哈罗德·雷德·萨瑟兰在海迪盖什到达之前才在厨房里做好的;一碟干酪,还有用红辣椒和香菜种子做成的奶酪。甜点是放满整个大浅盘的小蛋糕,这是一种涂有巧克力和生奶油的小块松软的蛋糕一些都是海迪盖什最喜欢吃的。如果再有波旁威士忌,那海迪盖什会在瞬间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游戏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伏特加酒喝,但一天晚上他说他想喝美国波旁威士忌,雷德·萨瑟兰就安排兰利用船运来一箱布兰顿声称是最好的波旁威士忌的萨瑟兰牌酒,布兰顿也是一个特别爱喝波旁酒的人。他们举行了一个历时一个小时的会议,决定在不理会大使馆的限制下,由哪个家伙溜进匈牙利。和往常一样,他们给这个计划起了个名字,叫“艾贝计划”,这个名字是因为亚布拉罕·林肯在其政治生涯开始前是波旁威士忌酒的蒸馏师。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阿帕德。”卡希尔说。

  他笑了笑,“没你好,科列特。你穿上了我最喜欢的外套。”她忘了在以前的一个会上,阿帕德称赞了她那件蓝灰衣服,今晚,她又穿上这件衣服。“谢谢。”说完,她就朝房间拐角处的一间酒吧巴走去。他也跟着走了进去,擦了擦手说:“太棒了。这些天晚上我一直盼望见到布兰顿先生,也希望能见到你。”

  “只要我还是最重要的,你可能会说最重要的证据。”她说。他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做了解释。他大笑,“哦,是的,是证据。证据永远都是重要的。”说着他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又从一个银制小罐里取出一块冰,放进杯子里,酒一下子溢出来了。他说了句“抱歉”,可卡希尔没理他,只管给自己倒桔汁,这东西在布达佩斯和波旁威士忌一样罕见。

  “饿吗?”她问。

  “永远都饿。”他回答道,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就好像桌子上有蜡烛似的。他坐在椅子上,把碟子了的东西一扫而光。卡希尔坐在阿帕德的对面,只吃了几口。

  海迪盖什朝房子四周看了看,好像突然觉得自己在一个新地方,“我更喜欢另一间房子。”他说。

  “得换换地方了,”卡希尔说,“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谁都会得神经病的。”

  “除了我。”

  “除了你。事情怎么样了?”

  “好……坏。”他那短粗的手在他的盘子上挥来挥去,“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卡希尔的心差点跳出来,“为什么?”她问。

  “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不能见面。他们正在讨论把我送到莫斯科的事。”

  “原因是什么?”

  “谁知道俄国人是怎么工作的,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家正在收拾,3天后离开。”

  “你不会和他们待在一起吧?”

  “不会这么快。把他们送过去有别的打算,我也是。”他的眼睛已经说出了答案,“最近其他人也都陆续派到莫斯科去,而且一家子都被送到俄国。而男的则留下来等着加入他们,但……”说着,他就着波旁威士忌吞下两只蘑菇,然后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探身过去,“苏联人在匈牙利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关于什么?”

  “关于什么?关于安全,关于与你的人的隔阂。家人在俄国是一个控制那些……怎么说呢?……那些可疑的人的方法。”

  “你现在被认为是‘可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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