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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可是,司法当局是这么看的,舆论也相信是这样。”

  “可我不这样看。”

  “那么,谁是凶手?您想一想!有人看见一个女人从埃莉兹·玛松家里出来,就认为可能是我。的确,这个女人是我。既然如此,那杀人凶手怎么不是我呢?人家提到的,也只是我的名字。”

  “因为唯一能说出其他人名字的人,还没有勇气开口。”

  “是谁?”

  维克托觉得自己必须明确回答这个问题。刚才,他要求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对行动立刻作出说明,提出了条件,这样,他就必须再次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以控制同伙。

  “是谁吗?”他又问了一遍,“便衣侦探维克托。”

  “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想说的话,你们可能觉得只是假设,但实际上,这绝对是事实。是我根据事实和报上的文章慢慢推演出来的。你们知道我对维克托侦探的看法,他虽然不是个奇才,但至少是个优秀的侦探。不过他也是肉体凡胎,和所有人一样,有自己的弱点,有粗心的时候。凶杀案发生后的次日上午,他与德·奥特莱男爵第一次去埃莉兹·玛松家调查时,就犯了一个错误,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它无疑是解谜的关键所在。他从楼上下来,把男爵送上汽车之后,他让一个治安警察看着男爵,自己到那座楼底层的咖啡馆去给警察总署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两名警察来。他希望把房子大门看守起来,在仔细搜查之前,不准埃莉兹·玛松出门。”

  “说下去!”公主低声说,非常急切。

  “可是,电话老是不通,接通之后,通话时间又很长。在维克托打电话这一刻钟里,德·奥特莱男爵自然想出了主意,当然不是逃跑……逃跑有什么用?他想再到情妇家去。谁阻拦他呢?维克托侦探正在打电话,治安警正在注意交通。而且,有车篷挡着,警察几乎看不见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回去看她呢?”昂图瓦纳·布莱萨克问道。他也听得专心。

  “为什么?你们回想一下维克托侦探叙述的在埃莉兹·玛松家的情景。

  当她得知玛克西默·德·奥特莱不仅被指控犯了盗窃罪,而且还犯了谋杀罪时,她勃然大怒。可是,维克托侦探认为埃莉兹·玛松是气愤,其实,她是恐惧。情夫偷了国防债券,这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也没想到他会杀害莱斯柯老头。她立刻憎恶起他来;同时,她也害怕司法当局追究。德·奥特莱看出了情妇的感情变化,相信这女人会揭发他。他正是为此才想回去找她,跟她谈谈。他有她房间的钥匙。他问了情妇的打算,她的回答充满了威胁。

  德·奥特莱气疯了。难道就听之任之?为了得到国防债券,他甚至杀了人,现在,眼看就要达到目的了,就要成为国防债券的所有者了,难道能在最后一分钟再失去它吗?于是他起了杀心,要杀死这个他喜爱的,可是明摆着准备背叛自己的女人。他恨起她来,便下了毒手。一分钟以后,他下了楼,钻进汽车。治安警什么也没发觉,维克托侦探什么也没怀疑。”

  “因此,我成了……”公主轻轻地说。

  “因此,您一两小时之后来找埃莉兹·玛松,打听案子,在门上发现了凶手留下的钥匙,便进了屋,看到埃莉兹·玛松躺在地上,被人用您送她的桔黄色浅绿条纹的丝巾勒死了……”

  阿勒克桑德拉激动地说:“正是这样……正是这样,事实就是这样……围巾掉在地毯上,在尸体旁边……我拾了起来……我怕得要死。正是这样……正是这样。”

  昂图瓦纳·布莱萨克赞同道:“是的……不错……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凶手是德·奥特莱……

  那位侦探对自己的粗心一字不提。”

  他拍拍维克托的肩膀:“您是个厉害角色。我头一次遇到可以依靠的合作者……玛尔柯·阿维斯托,我们在一起可以干点大事哩!”

  他立刻就说出了必须交待的情况。

  “那希腊人叫塞里福斯,住处离这儿不远,就在布洛涅树林边上,玛约大马路九十八号乙。下星期二晚动手。因为那时我可以拿到一架特制的长达十二米的梯子,我们爬梯子上去。一到里面,就下楼去打开前厅的门,放我三个在外面望风的手下进来。”

  “门钥匙插在里面的锁孔里吗?”

  “是的,好像是。”

  “那儿也应该有警铃装置,只要有人想开门,电铃就会响。对不对?”

  “对。不过那是对付外面的袭击的,而不是对付我们这样在里面的行动。

  在里面,可以看见电铃装置,只要我们让它别响它就不会响了。开门以后,我手下的人负责把床上睡觉的两个警卫捆起来。这样,我们可以从从容容地在底层各个房间看一眼,然后,去仔细搜查三楼的书房。那笔财产可能藏在那里。您说这样行吗?”

  “行。”

  两人又握了一次手,比刚才还热烈。

  行动前几天,维克托非常惬意。他预先品尝着即将到来的胜利滋味,但也极为谨慎。他一次也不出门,一封信也不寄,一个电话也不打。这一来,布莱萨克显然对他更加信任了。有一阵,维克托因为自己的胆识和创举,也许有些飘飘然,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回到他真正的角色中来。是的,他是布莱萨克的合作者,但只是打下手的,准备、决策,都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事。他的事,就是听从指挥。

  但是,能够观察这个可怕的对手,琢磨他的方式,就近打量这个人们广为议论却无人认识的角色,他还是感到非常高兴。他干得如此巧妙,不仅成了布莱萨克的知己,而且得到他的完全信任,得悉了他的全部计划,实在令人满意。

  有时,维克托也感到不安:“难道他不是在耍弄我?我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那么精明的人,会上当吗?”

  可是情况并非如此。维克托每天看到许多迹象,证明布莱萨克毫无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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