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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那我们去埃莉兹·玛松家。”维克托建议。

  专员马上反对:“嗨!她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很快就会对她家进行搜查的,甚至我们到她家之前就搜查完了。照我看来,还有更急迫的事要做。”

  “什么事?”

  “凶杀发生时,加尔什的参议员、德·奥特莱的房东居斯塔夫·热罗默在干什么?这是他妻子提出的问题。我想向他的朋友、圣克卢的地产商和房产经纪人菲利克斯·德瓦尔提出这个问题。我刚才查到了他的地址。”

  维克托耸耸肩膀,坐上驾驶座。莫莱翁坐在他旁边,德·奥特莱和一名侦探坐到后面。

  到了圣克卢,他们在办公室里找到了菲利克斯·德瓦尔。他是个高个子,长着一头褐发,胡子修饰得整整齐齐。他一听来意,就忍不住笑道:“啊!是谁在害我的朋友热罗默?一大早,他妻子就打电话来,接着又来了两批记者。”

  “他们都问什么了?”

  “问他前天,也就是星期四晚上是几点回家的。”

  “您怎么回答?”

  “当然说实话!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正好敲响十点半。”

  “可他妻子却说他是半夜回去的。”

  “是的,我知道。她像个打翻醋坛子的女人,放声大叫,闹得满城风雨。‘你晚上十点半以后干了什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司法当局介入了,记者也来了,就好像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谋杀案似的。我可怜的居斯塔夫一下成了嫌疑犯。”

  他放声大笑起来:“居斯塔夫这个连苍蝇都没打死过的人,却成窃贼、杀人犯!”

  “你朋友当时有点醉吧?”

  “哦,有一点。他容易醉。他当时还拉我到五百米外的‘十字路口咖啡馆’去喝酒呢,那家店一直开到半夜。居斯塔夫这家伙!”

  于是,两名警察去这家咖啡馆调查,得知前天晚上,居斯塔夫·热罗默先生,店里的常客,确实在十点半之后来喝过一杯茴香酒。

  这样就冒出了一个问题:十点半到半夜这段时间,居斯塔夫·热罗默干了什么?

  他们把德·奥特莱男爵送到家门口,并派了一名警察看守。然后,莫莱翁让车一直开到热罗默的别墅。他们两夫妇都不在家。

  “我们去吃饭吧。”莫莱翁说,“时间不早了。”

  他们在体育咖啡馆吃了午饭。两人没说几句话。维克托默不作声,一脸不快的神气,表明他认为专员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怎么!”莫莱翁叫道,“你不认为这个人的行为怪诞吗?”

  “哪个人?”

  “居斯塔夫·热罗默!”

  “居斯塔夫·热罗默?在我看来,他是个次要人物。”

  “那么,您说说您的打算。”

  “直奔埃莉兹·玛松家。”

  “我的打算,”莫莱翁容易激动,又十分固执,大声说,“是去见德·奥特莱太太。走吧!”

  “走!”维克托说,使劲耸了耸肩膀。

  那个被派作看守的侦探站在人行道上监视着房子。维克托他们上了楼。

  莫莱翁按响门铃,门开了。

  他们正要进去,有人在下面叫喊。一个警察大步跑上楼。这是维克托派到沃吉拉尔街监视埃莉兹·玛松的两名警察之一。

  “喂,出什么事了?”维克托问。

  “她被杀死了……可能是被勒死的……”

  “埃莉兹·玛松?”

  “是的。”

  三莫莱翁性情冲动。当他意识到没有照维克托希望的那样,先去沃吉拉尔街调查而铸成大错时,恼羞成怒,不知该向谁发泄,就闯进德·奥特莱夫妇的房间,大叫大嚷,大概想激怒他们,好找机会发泄。

  “人家把她杀死了!……这就是结果!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可怜的女人她处境危险?……人家杀她,是因为你把债券放到她那里,德·奥特莱!……

  有人知道这件事!是谁呢?你现在准备协助我们吗?”

  维克托想出面劝阻,可莫莱翁固执地说下去:“怎么?要我注意方式?我可没有这个习惯!德·奥特莱的情妇被人杀死了,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条线索?……立即回答,别耽搁!”

  他这番话激起的反应,主要还不在德·奥特莱身上。虽然他呆若木鸡,瞠目结舌,似乎在努力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可是,加布里耶尔·德·奥特莱却站起来,愣愣地看着她丈夫,等他抗议、反抗、发火。她摇摇晃晃地,只好找东西靠着。等到莫莱翁住口,她才结结巴巴地说:“你竟有情妇……你!你!玛克西默!情妇……原来,你每天去巴黎,是……”

  她红红的脸颊一下变得灰白,口里喃喃念着:“情妇!一个情妇!……

  这怎么可能呢?……你竟有情妇!……”

  末了,德·奥特莱用跟妻子一样的口气,呻吟着说:“原谅我,加布里耶尔……我也说不清是怎么搞的……再说,她已经死了……”

  她画了一个十字:“她死了……”

  “你全听见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是非常可怕的……我什么都不明白……一场恶梦……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这些人为什么要逮捕我?”

  她浑身一颤,说:“逮捕你……你疯了……逮捕你!”

  她一阵绝望,跪倒在地,合着两手伸向专员,哀求道:“不,不……您没有权力……我向您发誓,我,他是无辜的。什么?谋杀莱斯柯老头?他那夜在我身边……啊!我以永福发誓……他拥吻了我……然后……然后……我就在他怀里睡着了……是的,在他怀里……你们想怎么办?……你们不会逮捕他,是吧?不然,这太可怕了,是吗?”

  她又期期艾艾说了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听不清了。她晕了过去。

  所有这一切,她作为被欺骗的妻子所表现的悲伤,她的恐惧、祈祷和昏厥,都显得十分自然,十分真实,不可能是假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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