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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他才不呢?”女人噗嗤一笑。“扎哈尔多对商店感兴趣。到过国营百货商店、中央百货公司,但他并不中意,他连柜台都没走近过,四面一望就朝出口走去,问过儿童商店在哪里。”

  “是‘儿童世界’吧?”

  “他说的是儿童用品商店。”

  “你们也去过卢比雅卡。”

  “是的。不过扎哈尔一见汽车停在一楼,就生气地走了。他说,我得给孩子们买点礼物,可这里是卖汽车的。我解释说小孩子用的商品、玩具在最高的几层楼上,但他不愿意上楼去看。”

  “他随身带照相机没有?”

  “怎么没带?有的,‘波拉劳依得’牌的。”

  “他照了些什么?”

  “照得少,主要是拍我的照片。”

  古罗夫集中了注意力。显然,恐怖分子选择了爆破地点。他打算在什么地方爆炸,原则上他早在来俄罗斯以前就已决定。带着妓女漫游时,他确定了具体的地点。从各方面来判断,他选择的是商店,而且是一家儿童商店。儿童的尸体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儿童世界”他觉得不合适,在我们这个时代,打得稀烂的汽车不会使任何人吃惊。暴徒!上校的身子蜷缩起来,他问道:

  “他在哪些地方给你拍过照片?”

  “在瓦西里·勃拉仁宫殿,在中央百货公司大楼旁,在我们小吃的咖啡店里……”

  “在商店里没拍?”

  “没拍。”

  “既然给你拍了那么些照片,至少总该送你一张吧?”

  “他说他不想给自己留纪念。但我向他要了一张。他拍了两张,我在上面拍得很好。”

  “可以看一下吗?”

  瓦列京娜拿来自己的手提包,在里面找了好久,甚至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但却没有找到照片。

  “一定是取出来留在家里了。”

  “扎哈尔是在哪里把你们拍下的呢?”

  “中央百货公司门口人很多。”瓦列京娜把手一样。“有个大婶在那里卖冰淇淋,我买了一个。扎哈尔叫我一声,我回过头来,他就咔嚓一下照下了。结果很好。”

  “您说这样的照片有两张。那第二张是什么样的呢?”

  “他干嘛老缠着不放呢?”维卡拉着斯坦尼斯拉夫的袖子悄悄说道。

  “因为他是密探,而你我是到这里来喝茶的。”

  “扎哈尔咔嚓一下,要我往一旁跨出一步,又咔嚓了一下。”瓦列京娜惊讶地回答。

  “您见过这第二张照片吗?”

  “没照成功,只照出了我的脸庞的一半。”

  “那另一半是什么呢?”

  “您放开我嘛!这有什么意义呢?看来是卖冰淇淋的大婶身子动了一下,所以就把她也拍下来了。”

  古罗夫用各种各样的问题,纠缠了瓦列京娜一个多小时,谈话结束时他问:

  “扎哈尔给孩子们买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买,我们都没进儿童商店。他说他还要呆三四天,来得及的。可晚上我睡得很死,作爱的时候,我就抓住了他的头发!”瓦列京娜哈哈大笑。“一个男子汉,却戴假发。不过,科勃逊也是戴假发的。让他们见鬼去吧!我早晨睡得很死,可扎哈尔却悄悄地溜走了,我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谢谢,”古罗夫望了一下手表,皱起了眉头。“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呢,姑娘们?也许,找个食宿旅店,住三四天?”

  “那是为什么呢?”维卡愤怒说道。

  “为了活下来,”古罗夫干巴巴地说。“斯坦尼斯拉夫,我有事必须离开。你考虑考虑,看把她们藏到哪里,然后送她们去。不要让她们回去拿东西。一定要藏得牢牢的,你得负责。然后弄清楚‘伏尔加’的情况,把房门关紧。我要迟到了。”

  古罗夫一鞠躬,迅速走了出去。他去迟了,与哈里托诺夫的会面,什么也没得到。但古罗夫给一个人布置一项任务时,一定要与这个人见上一面的,否则下一次哈里托诺夫就不会再来见面了。

  男爵及时到达秘密的房里,他通常是稍稍晚到一点。但他今天表现得特别有尊严,甚至显得很高傲,古罗夫据此明白了,哈里托诺夫弄到了很重要的情报。尽管发生在“布达佩斯”宾馆里的事,他已经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很注意地听着,理解地频频点头。

  已经查明,美国人与攻击刑侦人员毫无关系。原来有一个绰号“鼻孔”的鞑靼人纳依里在宾馆里收集妓女们的礼品,同时兜售麻醉品。哈里托诺夫不知道那个鞑靼人的姓名。那天纳依里卖给一个妓女两次用量的可卡因。这事发生的时候尚早,大概是中午一点的时候。当时那个妓女同一个外国人在一起,后来发生了争吵,有人不让那妓女进房间里去,不过那个令人讨厌的妓女还是进去了。看来她已经告诉了外国人,她是从谁那里得到可卡因的,因为吃中饭的时候,国际旅行社的一个人走到纳依里身旁,开始对他说外族语,显然是生气了,这个安全局的小子也参加进去了。显然,鞑靼人自己嗅出来了,到傍晚就作好了准备,于是那个安全局的人就栽倒在他的手下。

  故事平平常常,并无突出之处,但古罗夫对提供这一情报的人却大加赞扬,说他帮了大忙,然后好像是顺便问道:

  “波里斯·米哈依洛维奇,您不知道阿基姆一廖恩奇克的事吗?”

  “知道,已经埋葬了。”

  “真的?”古罗夫大吃一惊。“好像他是守法的。”

  “过去是的,最近开始很不听话了,经常反对上面的人。埋葬了!”上校的夸赞大大鼓起了哈里托诺夫的热情,他很想再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弄死阿基姆的不是商界的人,也不是同伙干的,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清楚。刑事犯罪分子的头头们想弄清楚,但毫无头绪。阿基姆死前两天我见过他。”

  “别胡扯,波里斯·米哈依洛维奇,我们知道,阿基姆在被杀前两天离开过莫斯科。”古罗夫说道。“你是想表明什么都知道。”古罗夫是瞎说的。关于廖恩奇克死前离开过莫斯科的情报,他并没有掌握。

  “我不知道是谁往您耳朵里吹的风,反正我的确见过阿基姆。他是和眼镜蛇及一个卖淫女混在一起。”哈里托诺夫准确地描绘出了瓦列京娜及另一个陌生人的外貌,“那陌生人是个黑发男子,中等个子稍高,很瘦,穿着有派头,说话带点轻轻的口音。”

  “为什么您叫他眼镜蛇?”古罗夫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和阿基姆一起从大厅里出来,他送我到更衣室,就在那里他狠狠地推了我一下说,不要说你见过我和眼镜蛇在一起。这样的绰号,我没听说过。”

  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了,回到局里的时候古罗夫还在想:到哪里去找眼镜蛇呢?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是可能有个绰号的。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可能在我们那里凳记过。真不想去见哈里托诺夫了,似乎事情已经完全完了。不管我们的登记簿上有没有,反正知道了一个绰号,总是一个成就。

  在将军的办公室里,古罗夫碰上了一个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在供客人坐的围椅上坐着库拉根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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