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H·列昂诺夫 > 眼镜蛇的一次猛扑 | 上页 下页
二三


  “我们正在完成您考虑不周而接到的订货任务,您收到所有的钱后,要交出三分之二去还债。今后我们保证您得到新的订货任务。任务会有的,因为催收债款,是我们今天生活中极其迫切的问题。贷方与借方相互关系怎么也没正式形成,谁也没有写过这方面的东西。说妥了吗?”

  “我得想想。”加依回答说。

  “很明智,我想,您五分钟就够了吧。”杜罗夫望了望手表,把两条腿伸出去,在围椅里面坐得更舒服些了。

  对阿里亚辛的跟踪工作停下来了。现在在外面跟踪的对象是阿塞拜疆人尔扎耶夫和他年轻的同胞,现已查明他们两人已经坐上飞机,飞往巴库去了。阿尔焦姆·杜罗夫在赌场工作,空余时间就在他的单人套间里睡大觉,没作任何不体面的事情。当时停下来修检的一辆“伏尔加”开出去了一天,接送各种不同的代表,后来显然固定给一个代表、委员会主席科托夫·格里戈利·达维多维奇使用。他是一位热情的共产党人,是久加诺夫身边的红人。

  户外观察不得不予以撤销。密探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闲起来了。他们在奥尔洛夫将军的办公室里空谈了一个多小时。古罗夫两次想起巴维尔·乌索夫,断言这个案子没有他们过去的这位同事参加是不可能的。

  “你使我疲倦死了,列夫·伊凡诺维奇,”奥尔洛夫终于开口说道。“你老是盯住巴维尔。我们已经查过三次,他在部长的别墅里工作,根本没走出过那里。我们要对别墅进行监视,谁也不会批准。这个区已经有相当熟练的人在守卫。这事就不用再说了,如果您有什么具体意见,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两位密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克里亚奇科说道:

  “我们的处境很糟糕,糟得不能再糟了,比干等还坏,你在想什么呢,列夫·伊凡诺维奇,说出来吧。”

  “你,也像彼得,喜欢引用事实,可我没有事实。”古罗夫回答道:“我只能就抽象题目进行议论。让我们从阿里亚辛开始吧。对他的监视,看起来很奇怪,无法解释,但是,如果我们假定在阿里亚辛和枪杀他哥哥的组织者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那就几乎一切都变得极其清楚了。”

  “我可以插话吗?还是只能沉默不语呢?”克里亚奇科问道。

  “说吧。”

  “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为什么还要进行监视呢?”

  “斯坦尼斯拉夫,你已经习惯于把自己装扮成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所以现在也同我玩起这一套来了。”古罗夫很生气地回答。“他们把阿里亚辛吓住了,所以他同意还清他哥哥所欠的债款。但恐惧是一种可以过去的感情。当你身后经常跟着一辆车子,带着四个打手的时候,恐惧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加重。你我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足够而要用四个人。行动的组织者故意暴露他们的监视,给监视对象发信号。你们拦住那辆‘伏尔加’时,尔扎耶夫同司机坐在一起吧?附带说一句,后面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俄罗斯小伙子。”

  “那人是沃洛金·斯捷潘·伊凡诺维奇,二十四岁,离开部队后,在民警队伍里干了一年,”克里亚奇科说道:“现在是小截听站‘六人面包车’的保卫员。”

  “在户外监视车里,让一个大胡子阿塞拜疆人同司机坐在一起明智吗?”古罗夫轻声问完,叹息了一声。“我们的观察人员没有工作。他们在第一天就该通知我们,他们是故意暴露的。尔扎耶夫对你的态度是挑衅性的。我以为过去当过刑事侦查员的杜罗夫会把沃洛金那小子拿去作乘务组的成员。他仔细观察这孩子,总在打他的主意。这就是监视的全部奥妙所在。”

  “但是还有别的车子,别的人呀。”

  “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是怎么‘引导’阿里亚辛的。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不过比我们一般的顾客要精细、聪明些。他也像你、我一样,是个经验丰富的密探。”

  “又是巴维尔·乌索夫?你,列夫·伊凡诺维奇,不是在解题,而是把解题作为你所需要的答案。”

  “你认为是这样吗?”古罗夫一双忧郁的眼睛望着朋友,那眼睛似乎有点暗淡无光。这已经不是身材端正、充满自信、经常流露出讥讽神情的密探了,现在的古罗夫就像一位疲惫不堪、对自己毫无信心的人。“很可能,很可能,不过恐怕也未必是,斯坦尼斯拉夫。你等一等,我马上控制好自己,然后来好好地训你一顿。你一点这个也没有吗?”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喉咙。

  “我是一名守法的官员,那东西我没有藏着。”

  “你是个说谎大王,而且极其残忍!”古罗夫从桌旁站起来,伸了伸腰,耸了耸肩膀。“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有哪些主要的品质呢?好虚荣,追求权力。”

  “这是一般男人的弱点。”

  “那得看是什么程度。这些东西把巴维尔撕成了几部分。人家就是利用这一点将他收买的。所以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这人就失去了一切。他并不软弱,因此他没受到破坏,不酗酒。如果不这样,他在部长的别墅里肯定呆不住。我深信他会保持‘贞洁’,保持很好的体形。根据他联系广泛、阅历丰富这一点来看,没人向他提过诱人的建议吗?再说像他那样的人现在是贵如黄金的。但他却僻居“不毛之地”,去掉了自己的骄傲,鬼知道他在为什么人效劳。我不是指部长,我不了解他,很可能他是个完全值得尊敬的人。”

  “那倒未必,”克里亚奇科插进一个他朋友爱用的成语。“今天任何一位部长首先得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否则,他的位子是坐不稳的。”

  “不管怎样,部长总是忙人,他不会经常住在别墅里,来休息几天吧,进行一些必要的谈判,完了就走的。在庄园里散步的,是他的家人和一些趋炎附势、奉迎巴结的食客而已。可巴维尔·乌索夫却侍候他们,而且能够忍受下来。尽管我对他在这里找到两个可以用酒和女人把他们捉住和收买的奴才,并不感到惊讶,但问题不在这里,这样的巢穴对于一个准备猛然出击的人来说,则是非常合适的。人少。保卫工作好,有电话,离莫斯科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他正在挑选人员,周密思考计划,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

  “他简直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克里亚奇科说完就大笑起来了。

  “斯坦尼斯拉夫,你不必太高兴。难道你不明白,我们的全部生活是由一些最难以令人置信的巧合组成的吗?”

  电话铃响起来了,于是克里亚奇科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古罗夫上校的接待室。您好!我是他的助手。姑娘,我们的组织是不搞抽彩的,意大利来的?好,我给您接过来。”他把话筒交给了古罗夫。

  “您好!我是古罗夫。谢谢,谁的?太感谢了,我一定来。您说吧,我来记。普罗托奇胡同,八号,七点钟。”古罗夫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普罗托奇胡同在哪里。再见。”他放下话筒,望了克里亚奇科一眼,“一个什么女演员从意大利给我带来了玛丽亚的礼物和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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