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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尼古拉·伊里奇,对不起,这是我求您!”奥尔洛夫打断副部长的话。

  “三十年前有一个星期他们把我拘留在他们的地下室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我不害怕他们,今天我也不害怕他们,明天我也不害怕他们。”

  “亲爱的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对我的了解是不正确的。”沃洛金低声含糊地说了这句话。

  “这等人只要一开口,我就明白他们想要怎么样。那么,请您听吧,请您记住吧!列瓦是个有文化修养的小伙子,他很讨厌向您发牢骚,而我却是庄稼汉出身,所以我决不会饶恕您啊!是你们,而不是侦探员们自古以来就应该干这种脏活的。现在我从办公室径直地给戈尔斯特科夫挂电话并且告诉他,说有个沃洛金正在妨碍我们做工作,所以我要解除上校古罗夫的职务。我不知道他们要杀害还是再来绑架这个小姑娘,但是说真的,他们准会打扰她的。至于领导对您怎么办,或者他们比较笨拙地行个礼,这都不能引起我的兴趣。全明白吗?而现在我可不愿意看见您啊!”

  奥尔洛夫站立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古罗夫也站立起来。

  “尊敬的尼古拉·伊里奇,我向您致以真诚的歉意。我是老年人,觉得自己不舒适,上校在给我作陪。”

  古罗夫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朋友和上司这样发狂。颈上的血管鼓胀起来,好像这种状态会使将军出不来气,太阳穴上的很大的硬瘤跳着痛。上校在奥尔洛夫面前打开一扇沉重的门,将军把古罗夫轻轻地推到门口,掉过脸来,补充地说:“什么都是亲笔写的,要在每页的末尾签个字。”于是走出去。

  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在将军办公室门边的走廊里踱来踱去,看看上级们,模糊不清地嘟嚷起来:“不过这事儿没有闹成白刃战,那么,需要的不是碘酒,而是什么别的东西。”

  斯坦尼斯拉夫溜走了,古罗夫和奥尔洛夫走进办公室,上校帮助将军脱下那件窄小的制服,解开领带。奥尔洛夫咕咚一声笨重地坐在安乐椅上,按摩一阵后脑勺,说道:“那个年代,他妈的,在从前那个时代,我真会把这些狗崽仔当早饭大口大口地吃啊!你撒了许多谎吗?”

  “我没有撒谎的习惯,你没有教我,”古罗夫回答,他一面打开通风小窗,一面抽烟。“至于某些人企图在旅馆门口把女孩拖上汽车的事,他就默不作声了。那么,就叫他那个引颈送死的小伙子向沃洛丁汇报这件事吧。”

  “可是你的小伙子们没有看见那两个乔装旅馆招待员的青年人吗?”

  “怎么没有看见呢?”古罗夫感到惊奇。“他们把尤里雅拖进汽车里去呀!华连廷·聂斯捷伦科甚至挨了一记耳光。耶兰丘克报告说,因为没有向警察局递交声明书,所以没有人去寻捕那几个潜藏的人,而检查快要起飞的俄国人真是一桩讨厌的事情。显然他们是凭假证件通过检查的。”

  克里亚奇科静悄悄地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把白兰地酒倒进几只玻璃杯里,将其中一杯向奥尔洛夫这边挪一挪。将军点点头,沉默地把它喝了,他并用手势吩咐把所有玻璃杯拿开。斯坦尼斯拉夫拿开了玻璃酒杯,但是飞快地把他自己那一份喝完了。

  “列瓦,该怎样办,快点想吧。或者我们立刻不做这件事,把一切过失都推给‘邻人’;或者你躲藏起来,那时候我们就要负一切责任。”

  “由工作组长决定。”古罗夫飞快地回答。

  “你来决定,请不要绕弯子。全部事实你看得更清楚。”

  “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彼得。我甚至不知道,在这次游戏中王牌是什么花色。”

  “当一百年侦探,两鬓斑白,而你好像还是个傻瓜啊!如果我们来掌握这个人的自白……”奥尔洛夫开口骂娘了,“没有回头路,只有向前走,勋章也是没有的。我们都必须立刻作出决定。如果我们要拒绝,我就给巴尔定挂个电话,通知他不用准备任何文件。那里有地毯、同事、养老金——谁也不知道。这不取决于我们,也不取决于形势,而是取决于他们与上层人士的关系。在这个时刻谁掐住谁的喉咙。”

  “当我在尤里·卡尔洛维奇·戈尔斯特科夫面前还有道义责任的时候,干嘛要作出决定?我不能走访某人并且述说我已经许下诺言,但是今天的情况起了变化,我要收回自己的诺言。”

  “可以不去访问他,不说什么话,”克里亚奇科稍微避开古罗夫。“请你相信,他正是这样对待你的。请你相信。”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戈尔斯特科夫在不同情势下怎样行事。使我感到兴趣的是父亲、奥尔洛夫、克里亚奇科等人,但主要是列夫·伊凡诺维奇·古罗夫,因为我尊敬他,甚至热爱他,”古罗夫说道,严肃地望望朋友们,没有流露出笑意。

  “我感到惊奇,我在生活中还有许多东西不了解。我不了解,你有这种性格怎么能够干它三十年的侦探工作,而且还活着。列瓦,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尼古拉的办公室里掩护他和我,拒绝接受情报并且担负一切责任呢?你没有想到这个傻瓜的电话,没有说到那封信吗?”奥尔洛夫问道。

  “只有冷静的推测,没有任何高尚的气度。我喜欢把钱借给人家。当别人掐住我的咽喉的时候,巴尔金掩护我,躺到火车头下面去。”

  “有必要,可我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他是个大官,在他们的办公室里谁也不知道债务的概念。”克里亚奇科说道。

  “恐惧的概念呢?”古罗夫有点感兴趣,他的蔚蓝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冰。

  “是一定有的,只不过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克里亚奇科沉默起来,咳嗽几声清清嗓子,他开始喃喃地说:“戈尔斯特科夫,他毕竟知道,这封信交给谁了……你在匆忙中打错了主意吗?就是这些,列夫·伊凡诺维奇,我再也不同你作游戏了。”

  电话铃响了。奥尔洛夫取下听筒。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的证件办好了。”巴尔金说。

  “谢谢,尼古拉·伊里奇,几分钟以后我顺便来看您。”奥尔洛夫回答。

  “沃洛金要不要等您?”

  “用不着,我已经上了年纪,耐性不同了,”奥尔洛夫放下听筒。“就是这些,我们离开了码头,我们本来要朝那个方向转舵,是吗?”

  “在这个少女还没有开始讲话以前,我们只有闲待着,就像冰窟窿里的粪土那样。我认为只有彼得·尼古拉耶维奇能够借谈话解劝她。”

  “不见得,”古罗夫反驳。“由我本人来和尤里雅周旋。”他看见朋友们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态,他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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