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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后门,”伊里亚嘟囔了一声。“他们可能从后门把小姑娘带出去。”

  “蠢话!”聂斯捷伦科已经信心十足了。“在俄国,每个人都可以随便在那里走来走去。后门是给女仆留的或输送食品用的。”

  “汽车正是停在街上。”伊里亚表示同意。

  “我们的任务是,不让他们把这个少女塞进汽车里去。要高声喊叫,引起警察的注意。”

  “这个区里是没有警察的。我们的密探正隐藏在每个角落里。”

  “你必要时你不得乱窜,我们的密探也会找不到的。你,伊里亚,主要是不得触犯任何人,你挥动两只手吧,站在路上叫喊吧。你不要怕引颈送死,他们决不敢射击。”

  “瞧,就是他们!”聂斯捷伦科说,急忙从汽车里跑出来。

  侦察员们走运了,他们经过川流不息的汽车队向街道对面直冲过去。汽车的电笛响了,可以听见警察的尖锐的哨子的响声。一个强健的小伙子打开汽车门,第二个人把哈哈大笑的尤里雅领到汽车跟前。伊里亚原来比他的搭档走得更快,第一个跑到了他们面前,拦住尤里雅的去路,喊叫起来:“亲爱的,你究竟要往哪里去?”于是抓住她的另一只空手。

  “胡扯!”那个领着尤里雅的男人说,低声他讲起话来:“你坐进汽车里去,小姑娘,什么都很好。”

  “我现在也觉得很好嘛!”尤里雅抱住她的同路人。“你以前到过哪个地方?”

  “他从前到过什么地方,我现在讲给你听吧,”伊里亚说道,把这两个人从汽车旁边挤开了。

  坐在方向盘后面的男人从汽车里跳出来,但是聂斯捷伦科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些过路人停了脚步,为数不多的人群渐渐聚扰起来。旅馆的看门人也跑到了近旁,用法语说起话来,他想挽住尤里雅的胳膊,但是她把他推开了,她用法语喊叫起来。

  有个男人从汽车里走出来,他手里的铁家伙闪出一道白光。聂斯捷伦科闪在一边,冷笑着说:“我会打断你的骨头。”

  喧哗声突然停止了,一名警察从容不迫地走到他们近侧。尤里雅开始向他作了什么说明,警察微微一笑,行举手礼,挽住了姑娘的胳膊,把她领到汽车前面。伊里亚估计这件事情快要成功了,在为数众多的证人面前,拐子们将要打消自己的妄想,他呆了片刻,然后喊叫起来:“尤里雅!尤里雅!不要上车!”

  姑娘战栗了一下,想扭过头来,但又开始和警察谈话,警察听见了不熟悉的话语声,起初慌了神,而当尤里雅开口说话之后,他又微微一笑,向汽车前面迈出一步了,那时,伊里亚倒在人行道上,挡住他的去路,并且嚷叫起来:“绑架犯!绑架犯!”显然他吐出这个词的时候发音是不正确的。

  警察可能是完全站在这个受到发疯的外国人干扰的非常标致的金发女郎一边的,只不过这个警官用一只强壮的手抓住了伊里亚的衣领,叫他站起来,并且在他头顶上举起了一很警棍。聂斯捷伦科不再拦阻司机的去路,他向成群的人跟前迈出一步,绑架犯的神经也战抖了一下。他用铁拳套打击聂斯捷伦科的脑袋。上校在这最后一刻避开了打击,铁家伙只是在他面颊上擦划了一下,冒出了鲜血,对警察来说这一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丢下尤里雅,向斗殴的众人跟前迈进一步,同时吹一声哨笛,掏出了手枪。强盗们跳到了方向盘后面,抛开了尤里雅和她的搭档,加大油门,过了一瞬间小汽车已经拐进了胡同。又过了几秒钟警察的汽车飞也似的驶近了,几个警官商议了什么事情,汽车又风驰电掣似的疾驶而去。

  伊里亚挽着尤里雅的胳膊,不知不觉地把她的手腕蜷着压在身下了。姑娘用一只空手噼噼啪啪地打他的面颊,侦探员却懒得去抵抗,他飞快地说:“亲爱的,他们很想绑架你啊!他们给你注射了污秽的东西,亲爱的,清醒过来吧。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啊!追求你的人在哪儿?你记得你那个小伙子吗?他在不久前给你捎来了一束玫瑰花。他在哪儿?”

  气喘吁吁的聂斯捷伦科跑到了跟前,他用手捂着面颊上的伤口,遍身沾满了鲜血,他说道:“我没有赶上!不是那个年代,而且我不熟悉这个城市哩!坏蛋逃走了!”

  警察原来还在附近的地方,他手中拿着绷带和膏药。警察的动作不太优美,但很灵巧地包扎好了聂斯捷伦科脸上的伤口,他彬彬有礼,但又不很恭敬地挽住尤里雅的胳膊,用手指着另一辆驶近人行道的警车。

  “对不起。小姐。”

  伊里亚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朝自己胸口拍打了一下,用手指着那个已经变得更为恬静的尤里雅,带着难懂的口音说:“我们都是俄国人,弗尔斯坦?拉申!莫斯科!”

  到这个时候,运送侦察员的汽车司机才走到面前来,他向警察低声地说了什么话。

  “你不会早点走到面前来吗?”伊里亚说得很快,咬字不清,简直是大发雷霆。

  “这不是我的工作,”司机忽然用俄语回答,他朝自己的汽车面前走去了。

  伊里亚暴跳如雷,赶上了司机,开始说话:“在俄国,侦察员的工作不分你我,你滚回去吧,猪狗!要把这个小姑娘领回客房里去。找到那个追求她的小伙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就把自己的上级请来吧!你的工作还是我的工作!你下回飞往莫斯科来看我,我准会给你安顿好住处……

  “很好,很好。”司机回到了警察们身边,他们开始说个明白。

  “我觉得自己不舒服,”尤里雅环顾四周,开口说。“总的来说,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是什么人?”

  看门人托住她的胳膊,很殷勤地打开了房门。这时候有辆小汽车停在人行道旁边,耶兰丘克从小汽车里跳出来,看见了聂斯捷伦科脸上的膏药,激怒地说:“我们竟然陷入了泥坑。您认为国际刑事警察组织和法国警察局有没有深厚的友谊?尤里雅和她的朋友在哪里?”

  “必须叫个警察到楼上去,到尤里雅的客房里去。”伊里亚回答。“那里有点儿不对头。”

  维克多尔坐在安乐椅上,警察用绷带包扎他的头部。小伙子觉得自己不舒服,侧身躺着。

  尤里雅关在卧室里,侦探员们悄悄地溜走了。耶兰丘克竭力地保持镇定,一面倾听警长的谈话:“一旦你们出现,法国人就会不愉快啊!”他说,“这两个俄国人——他们都是你们的人么?”

  “他们是俄国旅行者,其中一人看见了这个熟人。”耶兰丘克用手指着卧室里的关上的房门,”便走上前来打个招呼。看来在这儿发生了一场殴斗。

  “他倒在地上,大声地说着什么绑架事件。”

  “我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中士。”

  “但是您在这里出现了!我的同事怀疑,他认为小姐处于麻醉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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