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 | 上页 下页
五五


  “是艾尔斯博士吗?”佩辛斯大声问。

  “小姐,不知道,说不准。光线一直很不好,他的声音有些像——说话像英国佬,对了,他就是。我知道那口音,从前在老家见过听过很多这样的人。可恶的家伙,他每次都威胁要折磨我,该死!”

  “折磨?”佩辛斯花容失色。

  “小姐,都一样,光说不练,从来没动手。他要我告诉他‘文件在哪里’。”唐纳修咯咯地笑,“所以我说:”你疯啦?‘他又多威胁我一些。我不知道他说的文件是什么,你们懂吗?“

  “奇怪。”罗威说。

  “有几天,他根本没有喂我。”唐纳修抱怨说,“该死,要补一只羊腿才行!”他舔舔嘴巴,继续说这则奇怪的故事。有一次——很久以前,他说,虽然他不知道正确日期或时间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无法计算时间了——他听到房子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喧闹。他听到一个很重的身体被拖在地上的声音,显然被丢在附近房间里,然后听到一个人痛苦地呻吟。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砰地关上。他想用讯号和他的邻居沟通,相信对方也同是落难人,可是他被绑着,嘴巴又被塞住,一切努力沦为枉然。过去三天唐纳修没有进食,也没有看见俘虏他的蒙面人。今天早上,经过几天痛苦的挣扎,他终于挣脱捆绑,使尽全力把门撞开,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漆黑肮脏臭气冲天的走廊上。他注意听,可是屋子好像被弃置了。他想要寻找落难的同伴,可是门都上了锁,他敲敲打打都没有回音。自己非常虚弱,又怕俘虏他的人回来,就溜出房子,自己逃生了。

  萨姆巡官气呼呼地问:“你想你还找得到那个烂地方吗?唐纳修。”

  “当然,忘也忘不了的。”

  “等一等。”门口一位白衣年轻人抗议说,“这个人还很虚弱。我强烈反对他移动。”

  “谁要你批准!”唐纳修大吼,想要重新坐起来,结果唉的一声,又跌回床上,“我不像从前那么勇健了。大夫,再给我几口汤,我就可以替救援队伍带路了。巡官,这又像从前了。”

  唐纳修坐上雷恩的车在前头领路,鲍林和一群人坐在另一辆车内,一行人来到他稍早被交通警察发现的地方。萨姆扶着他走出轿车,勇敢的老爱尔兰人站在公路上眨眼观看。

  “这边。”他终于决定了,两个人坐回车内。德罗米欧慢慢地开,不到三百英尺的地方,唐纳修吆喝着什么,德罗米欧把车转入一条狭窄的车道。这条小路离艾尔斯的房子不到一英里。

  两辆车谨慎地前进。三间房舍在窗外消失,远离道路后,唐纳修忽然大叫:“到了!”

  这是一栋老旧的小房子,和棚舍差不多,落寞倾塌宛如考古展示场。四处没有生命的迹象,整个地方都用木板封起来,看起来几年都没有人住过。

  鲍林的手下很快就解决了软弱的阻碍。一根老木头当做撞槌,前门像烂核桃壳似的很快被撞开。他们涌进屋子,拔出手枪。屋子里空荡荡,肮脏,除了唐纳修被囚禁的房间,其余都没有布置。他们撞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最后来到一间乌黑酸臭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铁床,一个脸盆,一张椅子。床上绑着一个人。

  他昏迷不醒。

  鲍林的手下把他抬到阳光下。他们都瞪着这人扭曲发黄的脸。同样的问题映在每个人眼中。这个污秽挨饿的受害人到底是汉涅还是威廉·赛得拉?唯一确定的,就是一定为二者之一。

  唐纳修的工作完毕,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接着倒在巡官怀里。一辆尾随他们的救护车赶紧驶过来,唐纳修被抬上车去。一个实习医生弯腰检查昏迷的英国人软弱的手脚。

  “他刚刚才昏倒。绑得太紧,缺乏食物,空气恶劣——普通的虚弱现象。照顾一下就会好了。”

  刚被解救的人瘦削的脸颊布满细柔的金色胡碴儿。年轻的大夫给他打了营养针,这人的眼睛欣然打开。但眼神茫然得很,对巡官大吼大叫的问题,他回之以呆滞的眼光,然后又闭上双眼。

  “好。”鲍林嘟囔说,“把两人送去医院。我们明天再问这家伙话。”

  救护车刚走,一辆车驶过来,一个没戴帽子的年轻人跳下车。结果发现是位记者,他被新闻界喜爱的神秘谣言引来现场。鲍林和萨姆被问得目瞪口呆,有问必答,尽管雷恩拼命使眼色做手势。报纸仍将刊载所有关于艾尔斯博士的事,“法国警察的逃犯”,唐纳修惊险万分的故事,赛得拉孪生兄弟混淆的身份……年轻人带着胜利的笑容匆匆离开。

  雷恩冷冷地说:“巡官,那真是判断错误。”

  萨姆满脸通红。这时一个人走到鲍林旁边,报告说尽管搜查彻底,房子里没有一丝可以指认掳人嫌犯的线索。

  他报告说:“我也打电话给泰里镇,找到房子的主人。他根本不知道有人住在这里。他说房子已经‘空了’三年。”

  两队人马各自沉默地爬上自己的座车。整整过了十分钟之后,高登·罗威才疲倦地说:“谈谈猜谜题吧!”

  第廿七章 三百年前的罪行

  萨姆巡官沉着脸说,“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他是谁?”

  他们第二天早上都聚集在泰里镇医院英国人的病床周围。主治大夫一通电话打来,说病人可以说话了,小心的照顾、镇静剂和一夜好觉,在此人身上制造了奇迹。他已经刮过胡子,呆滞的脸上也有一丝光彩,眼神遥远聪慧。他们走进房间时,看见这人已经坐在床上,棉被上摆满晨间报纸,亲切地和隔壁床的唐纳修说话。

  美国人挑挑淡黄色的眉毛:“这有疑问吗?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精明地一个一个打量他们,好像用什么秘密磅秤衡量他们的轻重。他的声音很弱,但却是很熟悉的音质。

  “我是汉涅·赛得拉博士。”

  “啊!”雷恩说,“这对乔特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乔特?喔,对了,乔特博士!他一定担心了。唐纳修认为我是他追踪的蓝帽人。哈,哈!外表相似得……惊人。”他镇静一下,“你们知道的,他是我的孪生兄弟。”

  “那么你知道他死了?”佩辛斯叫说。雷恩再次看了一眼巡官,巡官满脸通红。

  “我整个早上被记者包围。然后是这些报纸告诉我所有的事。从法医形容尸体的报道,那一定是我弟弟威廉。你们知道,他写作时向来都用假名艾尔斯博士的。”

  萨姆说:“嗯,赛得拉博士。看来这件案子终于解决了。但是答案是什么,我知道才怪。我们都知道——这我们告诉过你了——你有些事情令人疑惑。现在讲讲关于你弟弟,我们要知道实情。既然你弟弟已经死了,就没有必要三缄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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