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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肯定你的妹妹绝对不是那个女人啊,笨蛋!我从来就没有真的相信,比尔,那天是露西杀死了肯特,并袭击了我。但是我不敢肯定,今天我终于清楚了。露西还在监狱里,所以她不可能……你明白了吗?所以,这件事我终于明白了,它促使我下定了决心。不过,保护我的母亲还是很重要的——现在更重要了。但是露西所受的委屈……我必须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事。”

  “但是你的母亲……”

  “你认为,”她小声说,“有人会……”

  “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安德丽亚。”艾勒里轻柔地说。

  “你的母亲回来之后,我们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她。然而,这张纸条……没有开头,没有署名。我本来预期会有的。措辞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另一方面,这些字的长度对凶手来说还是有点麻烦的。最后这句话已经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到了最后两个字,几乎无法辨认了。当然,从这些字的长度来看,一定用了很多火柴。软木塞烧焦的部分只有上面一层,用力划一两下焦炭就没有了,所以又得点一次火……安德丽亚,你刚进来的时候——在你被击倒之前——你是否看到桌子上面有头上插着软木塞的那把刀子?”

  “没有,我是说那时候桌上根本没有刀。我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才看到它。”

  “这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你在被击倒之前,刀子应该是插在金鲍尔的心脏处。在你被击倒和苏醒之间这段时间里,凶手拔出刀子,在刀尖上插了软木塞把它烧焦,又撕下一块包装纸,在上面写了字留给你。在你苏醒之前,她把字条塞到你的手中,然后就开着福特车逃跑了。你一眼都没看到袭击你的人的样子吗,安德丽亚?”

  “没有。”

  “连手都没看见吗?”

  “这完全是突如其来的事。”

  “你苏醒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读了那张字条,当时就害怕极了。我看到了桌子后面的乔,他躺在地板上,胸口染满了血……他看上去已经死了。当我认出他的时候,我一定是尖叫了一声。”

  “我听到了你的尖叫声,”比尔说,“这个声音在我的梦里出现了一百次。”

  “可怜的比尔……我抓起了我的包,跑到门口。看到了主车道旁有汽车的灯光,我意识到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单独跟一个死人在一起,我的继父……我跳进跑车准备开车离开,在经过另外那辆车时,用了一块手帕挡着我的脸。当然,我那时不知道那是谁的车,也不知道谁在里面。离开那里回到纽约的时候大概是11点钟,我偷偷溜进公寓换回晚礼服,又开回了沃尔多夫。在舞会上,我只是跟他们说我的头有点痛,不太舒服之类的,他们也没有怀疑我。其余的,”她疲惫地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

  “你后来又收到什么信之类的吗,安德丽亚?”艾勒里问。

  “有一次,就在那个……发生后的第二天。有一封电报,上面只写着什么也别说。”

  “那封电报在哪儿?”

  “我把它扔了。”

  “它是从哪儿发过来的?”

  “我想我没有注意。我已经被吓坏了。”她提高了声音。

  “噢,当我知道暗中有人在监视着我的时候,我怎么敢和你说什么呢?她随时准备杀害我母亲,如果我说什么的话。”

  “不要害怕,安德丽亚。”比尔关切地说。

  “可是,我说的这些对露西又有什么用呢,比尔?你要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和妈妈都必须受到保护。今天我受到袭击证明露西不可能是那个……”

  “不,安德丽亚。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还不能证明这一点。波林杰会说今天袭击你的人是露西的朋友,其目的就在于使她看上去是无辜的。”

  “我同意比尔的意见,”艾勒里突然说,“事实上,我们的计划从现在开始必须改变。安德丽亚,你必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今天在北岸旅馆遭受袭击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母亲。那么袭击你的人就会认为,你把她的警告牢记在心而保持沉默。他就会觉得很放心了,我相信这是最好的保护。不管用氯仿麻醉你的是谁,亲爱的安德丽亚,他都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你一定会很安全的。”

  “你这样认为就好。”安德丽亚说。

  “但是,艾勒里……”比尔似乎有不同的意见。

  “不,不,我肯定她不会有危险,如果我们就到此为止的话,比尔。我看我们最好还是走吧,安德丽亚的母亲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没必要费劲向她解释。我们以后再见……”

  艾勒里停止了说话,好像有人从树丛那边过来了。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一只个头很大的野兽,跌跌撞撞地穿过树丛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别说话,比尔,”艾勒里小声说,“到这边来,快点!安德丽亚,你坐好了。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你赶快跑。”

  比尔朝着黑暗中悄悄移动,艾勒里跟在后面,抓紧他的胳膊。安德丽亚坐在椅子上很安静。传来一个男人的厚重的声音:“安德丽亚!”

  “伯克。”安德丽亚脱口而出。

  “安德丽亚!”这是一声怒吼,“见鬼,你在哪儿啊?这倒霉的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听出他的声音来自离这片空地最近的一片矮树丛中。他喘着粗气,好像刚刚跑完步。

  “我在这儿呢,伯克。”安德丽亚坐在藤椅上说。

  琼斯口中嘟嘟嚷嚷地,还在四处摸索。比尔蹲在艾勒里身旁,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怒目而视。

  “终于找到你了,”花园传出他的大笑声,“你一直在躲避我,是不是,安德丽亚?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未婚夫。我给你家打过电话,佣人们说你和夫人都出去了。亲一个怎么样?来吧……”

  “把你的手拿开,”安德丽亚说,“你醉得像一头灌满了浴水的猪。”

  “和朋友一起喝几杯有什么关系?来吧,安德丽亚,亲我一下。”在一旁听着的比尔和艾勒里听到一阵扭打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我说了把你的手拿开,”安德丽亚厉声说,“我不喜欢醉鬼粗鲁地对我动手动脚。现在给我滚出去,伯克。”

  “你就这样对我,呃?”琼斯咆哮着,“好吧,安德丽亚,这可是你自找的。你需要一点老式的爱。现在……”

  “住手,你这个下流的……”

  “你喜欢那个费城的律师,对吗?好吧,我不喜欢我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明白吗?不,不光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财产,安德丽亚。现在快点过来亲亲我!”

  “伯克,我们之间完了。现在请你走吧。”

  “完了?噢,没有。我们没有结束。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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