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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便士邮票历险记(3)


  “正相反,一系列事实都极合逻辑。作案者偷了一枚很珍贵的邮票,他躲进了安克的书店,设法钻进了书店的里屋,他听见巡警和佛里德里茨·乌尔木走进书店里来,于是动起脑筋来,如果身上带着邮票被抓住……你瞧,维力,同一本书而且又不是很有价值的书连续被窃,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盗窃者普兰克在里屋时把盗来的邮票夹在书架上的一本书里——这本书恰巧是《欧洲在动乱之中》,就是在书架上存放的那几本《欧洲在动乱之中》当中的一本——然后,急急忙忙地逃走了。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想再次拿到这枚邮票——乌尔木叫它什么来着?‘黑色一便士’?随他叫去。所以,当天晚上他又回来盯着书店,等安克一离开,他就向那个伙计如数买走了那里放着的《欧洲在动乱之中》。他只买到了七本,而邮票又不在买来的这几本里,要不然他为什么后来偷别人在当天下午买走的其它几本呢?他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干到底。在这七本书里他没有找到那枚邮票,于是深夜又回来从小巷破门而入——一望散落在地上的门锁便知——到安克那间小小的办公室,翻阅了流水帐目,得到了当天下午买走那几本《欧洲在动乱之中》的人的名字和住址。第二天夜里拦路抢劫了哈兹力;普兰克显然是在哈兹力从办公室出来就开始跟踪了。普兰克立刻发现自己弄错了,他抢到的那本书已经旧了,他意识到这不像是前天买的。于是,他立即匆匆赶到东奥伦治,因为他知道哈兹力的住址,又偷走了哈兹力新买的那一本。运气不佳,又没找到那张邮票。于是,他穷凶极恶地到霍奈尔和珍妮特·米肯斯小姐那儿偷走了他们那本书。当天下午买这本书的人当中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去找辛格门的原因。如果普兰克在窃得霍奈尔和米肯斯小姐那两本书之后还找不到那枚邮票得话,他肯定会去辛格门那里。因此,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在那里要这个诡计多端的窃贼就范。”

  他们发现切斯特·辛格门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和父母一起住在一套破旧的公寓房间里。他的那本《欧洲在动乱之中》还在他的手里,是作为政治经济学的参考书而买来的,他把那本书拿出来给他们看。艾勒里仔细地把书一页一页从头至尾翻了一遍,连邮票的影子都没有。

  “辛格门先生,你发现这本书里夹着一枚旧邮票吗?”艾勒里问道。

  大学生摇了摇头,“先生,我买了这本书还没来得及看呢!邮票?什么时候发行的?您知道,我自己就收藏了一些。”

  “和你没关系,”艾勒里急忙搪塞着,因为他已经感到集邮迷的病态狂热了,于是便和维力立即结束这次访问,匆匆离开了。

  “很明显,”艾勒里对巡官解释道:“这个狡猾的普兰克肯定不是在霍奈尔就是米肯斯小姐的书里找到了那枚邮票。维力,就发案时间来说,哪一个在先?”

  “记得好像那位米肯斯女士是在霍奈尔之后被抢的。”

  “那么这枚黑色一便士是在她买的那本书里夹着……现在到了那栋办公楼了。我们再去看看佛里德里茨·乌尔木先生吧。”

  大楼十层楼上1026房门的磨砂玻璃上用黑字写着:

  乌尔木

  旧邮票商及珍贵邮票商

  艾勒里和维力巡官一起走了进去,发现这个营业所不小。墙上挂满了镜框,镜框里面分别镶嵌了数以百计的邮票,有的盖了邮戳,有的没盖邮戳。桌上放着几个特别的小柜子,里面显然装着更珍贵的邮票。屋子里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这儿也有发霉得气味,和老安克书店里的霉味惊人得一致。

  三个男人抬起了头,其中一个颧骨上贴着十字型膏药,看来无疑就是佛里德里茨·乌尔木本人了。他是个瘦长的德国老头儿,头发稀疏;有一种集邮者怪癖的狂热表情。第二个人和第一个人一样瘦长年迈,戴着绿色眼罩,和乌尔木长得特别像,只是从他那摇摇晃晃的动作和颤抖的双手看出他比乌尔木年长。第三个人是个长得很结实的矮胖子,有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艾勒里作了自我介绍,同时又把维力巡官介绍给他们。那第三个警觉地竖起耳朵倾听,“莫不是那个艾勒里,艾勒里·昆恩?”他说着一面蹒跚地走过来。

  “我叫希佛莱,保险公司调查员。见到你很高兴。”他使劲握了握艾勒里的手,“这两位是乌尔木兄弟俩,这里的主人,这一位叫佛里德里茨,那一位叫艾伯特。那笔买卖和抢劫案发生的时候,艾伯特·乌尔木先生刚好不在,真遗憾!要不然那个强盗是可以抓住的。”

  佛里德里茨·乌尔木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起德语来了,艾勒里边听边微笑着,每四个字点一下头。“我明白了,乌尔木先生,当时的情节是这样的:你给三位著名的集邮者邮寄了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一次珍贵邮票的特别展览——目的是出售。两天前的上午,有三个人赴约而来,自称名叫欣契门、彼德斯和本宁森。欣契门和彼德斯你见过面,但是本宁森你却没有见过面。是不是?好,前二位在此买了几枚。你认为叫本宁森的那个人却迟迟不肯离去,结果把您打倒在地上——是吧,是这样的吧?我知道了所有这一切。请让我看一下撬开的柜子吧。”

  弟兄俩把他带到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跟前。桌上有个扁平的柜子,盖子是普通薄玻璃做的,镶在长方形的细条木框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若干裱好的邮票直接陈列在黑缎子底儿上。缎子正中放着一个小皮盒,开着盖儿,盒底儿上那块白垫说明原来上面放着的邮票已经不翼而飞了。在被撬开的柜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铁棍撬过的痕迹共有四处。柜子的吊扣也拧成了两半。

  “哼,不是个行家,”维力巡官轻蔑地说,“完全可以用手指拧开锁头,开那个盖。”

  艾勒里鹰一般敏锐的目光,一下子被展现在眼前的一切吸引住了。“乌尔木先生,”他转身对着带伤的商人说,“你说的那枚‘黑色一便士’邮票是放在这个皮盒子里的吧?”

  “对,昆恩先生。不过窃贼撬开箱子的时候小皮盒子是关着的。”

  “那他怎么会那样准确地知道要抢的目标呢?”

  佛里德里茨·乌尔木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伤。“这箱子里的邮票不出售。这是我们收藏到的精华。这个柜子里无论哪一枚邮票都值好几百块钱。不过,那三个人在这儿的时候,自然我们谈到了这些珍贵邮票,而且我还打开这个柜子给他们看了我们这些很值钱的邮票,所以他看到了‘黑色一便士’。昆恩先生,您知道他是个集邮家,否则不会专挑这枚特别邮票偷的。说起来这枚邮票还有一段有趣的来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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