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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在我感觉到飞机往上抬高并且改变航向时,我终于悟到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我的尸体一旦在下面的岛屿上被发现,这将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当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而是由特德把飞机又重新开向公海。巴里似笑非笑的面孔,充满讥讽、憎恨和得意的神情。前面,驾驶舱的门被打开。路易斯出现在门口。

  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想顶着马达的隆隆轰鸣大喊大叫。再说,也没什么话可说。他们的意图已十分明显。知情人必须被除掉。他们毕竟不是冒险家,而是黑帮分子,跟纽约大街上溜来溜去贪婪成性的恶贼是一丘之貉。

  路易斯迈开大步直奔黛莎。他一把抓住她,撕开她的上衣,又拽她的牛仔裤。

  我看见黛莎那只还能用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使出猛劲一拳打出去。她准是在一个什么培训班学习过该打什么地方才算是击中要害。

  路易斯忍不住喔喔号叫起来,而一直盯住我不放的巴里不由得把头朝他转了过去。

  我立即撕开茄克,衣扣全部绷飞,抓出左轮枪——黛莎的那把左轮枪。这种枪我不熟悉,我既不了解它的使用特点,也不知道它的缺陷不足。再说,对于我的手来说,它也太轻了一些。

  不过,幸亏巴里和我之间的距离很小。我每发射三粒子弹,就有一粒命中。

  他反射性地弯曲着手指射击。然而后坐力却把手枪从他本已十分疲弱的手里弹了出去。

  § 十

  我趁机把他击倒在地,接着便一步跨过他的身体朝路易斯跳过去。他还没来得及从腰带里掏出手枪,便被我的手枪筒击中头部,顿时便倒在地上。

  巴里头朝装卸门躺着。只要飞机稍一倾斜,他就会滑到飞机外面去。我抓起他的两只脚,把他拖出危险范围。我从他身体跨过去,关上舱门,压紧杠杆。

  巴里流血如注。两粒子弹击中他的胸脯。我拾起他的左轮枪交给黛莎,然后把人事不省的路易斯翻转身来,从他的腰带里掏出左轮枪。

  我从钢绳上解下一个开伞索,捆住路易斯的两只手,然后便朝前面走去。

  特德坐在驾驶座上,耳朵上戴着耳机。我听见他在说:“……驾驶仍有困难。原因不明。我的飞行技师正在检查……”

  我把左轮手枪顶着他的后脑勺。他吃一惊,不觉抽搐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瞅见他一向冷峻的淡蓝色的眼睛里不安的颤动着惶恐与不安。

  “都过去了,特德。”我边说,边蹭到副驾驶座上,戴上一只耳机。

  监督员失声尖气地说:“货运B203,您又偏向西方!您难道不知道?您离机场愈来愈远。货运B203,您已经不能操纵飞行了吗?清说!”

  我摁一下麦克的开启键。

  “货运B203向监督塔平台回话。”我说道,“我们的操纵系统没问题。我们的困难是假装出来的。请您从我们目前所处位置出发,给予着陆指示!”

  肯尼迪机场监督塔平台上的那位先生一时居然噤若寒蝉。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

  “您是谁?您的机长在什么地方?”

  “货运B203飞机上是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机长此刻正坐在我左轮手枪的枪口前。我保证他现在将听从您的一切指示。”

  监督员这时才恢复常态。

  “请飞航线240!请把飞机提高三百米!您目前的飞行高度太低,无法着陆。请确认!”

  我凝视着特德。

  “我的飞行知识足以看出你是否遵守飞行监督的指示。在最坏的情况下,没有你,我也照样能把飞机降下去。你可听好了!航线是240,飞行提高三百米。继续吧!”我们的目光相遇并久久“卡”在一起,互不相让。最终,特德转过头,握住方向盘,校正了侧舵。

  回转罗盘的指针转动一阵后,颤动着在240这个数字上停下来。高度表的指针一直在攀升。特德终于举手投降。

  十分钟以后,我透过机头的窗户看见着陆跑道的灯光链。C-4着陆了。

  我放下一直顶在特德后脑勺上的左轮手枪。

  我在华盛顿广场跳下公共汽车,穿过第六和第七大道,来到纽约格林威治村克里斯托弗街。

  我走过一条又一条我了若指掌的大街。在我西服上装下面的枪套里插着登记为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的左轮手枪。我随身携带有我的身份卡。简单一句话,我又回到我的城市,干我该干的活儿。

  尽管我有工作证和执勤用枪在身,我扮演的仍然还是一个命归黄泉的人。我跨过克里斯托弗街一所狭窄房屋的前花园。这所房屋建于近百年以前,对于纽约来说,应该算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可比起我不过二十四小时以前才离开的有三千年历史的遗址来,又是年轻得可笑。世界贸易中心座座巨大的高塔耸立于格林威治村的一片屋顶之上成为一个梦幻城市的标志。

  我打开克里斯托弗街二十八号的大门。我穿过莉莎·富兰克林和杰拉尔德·拉弗特共同居住过的一个个房间。

  宅子里的摆设是很符合时尚的。

  镀铬的壁架,白色皮革的沙发椅和靠垫,黑色玻璃板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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