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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那是一段树干,估计历经数年数十年被海水冲圆泡白了。这树干横在海滩上,估计有十米长、三十厘米粗。

  我开始朝向我认为是北的方向走,因为我估计,我是迎着由海洋吹向陆地的风,海员术语是这么说的。也就是一股来自东方的风。

  以此类推,我的左边是西,海滩直直地延伸向北方。

  他们将我的手表留下了。我开始走时,指针指着10点过5分。

  不足5分钟后我呆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伸长脖子,眨巴着眼睛。

  我窥看,直到我肯定这不是欺人的月光在捉弄我。

  目光所及,海滩在我面前向左拐了一个弯。

  也许这是座海湾。

  我试图看清海湾后边延伸的海岸线,但根本做不到。这海湾一定很大。

  我又足足打量了5分钟。

  后来我终于肯定:没有海湾。

  我困在一座岛上!

  “你现在一定得学杰瑞吗?”史蒂夫·迪拉吉奥在对讲机里讲道,听上去担心多于责备。“我是说,你单独进去有什么用呢?泽瑞也认为这样做很愚蠢。”

  “我不这么认为。”菲尔回答道。他将车停在了42街和41街之间的第八林荫大道边上。

  “这样做用处很大,因为我单独一人只及三人一起三分之一的显眼。”

  “这些家伙反正会说:‘联邦探员很少单独行动。’我们是一起进去或是分开进去,根本就无关紧要。”

  “史蒂夫,”菲尔恳求道,“别讲这种废话了。我不会因为杰瑞的事轻率行事的。我会像往常一样谨慎的。听我的没错,我单独一人机会更大。”

  “杰瑞也总这么讲。”

  “但我并非学他要单独行动。”

  “那好吧。”史蒂夫叹息一声说,“不过你知道条件:你下车之前,我们手机联络。然后一直保持联络——直到你逮住了奎奇。”

  “行。”菲尔顺从地回答道。他结束跟史蒂夫的手机联络,拨通中心,通知值班的同事他下车了。时值10点过2分。

  菲尔收起手机,确认了街上没人在观看他——没有哪位散步在路边的妓女,没有哪位行人,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衣着稀少、浓妆艳抹的女孩子。

  奎奇·韦勃是联邦调查局的监视对象,而他本人一无所觉。

  他跟卡洛·托里尼的联系很松散。他的行动很大程度上甚至不受约束。只是他得定期支付其赢利的固定百分比,从而得到黑帮家庭无限制的保护。

  奎奇真名叫做爱德华·韦勃,但他的真名鲜有人知。他自己也很喜欢他的绰号,这是他加入托里尼黑帮后的最初几年挣来的。如今他是妓女帮的老大,保护跟卖淫有关的一切。

  最初奎奇是个靠妓女养活的小小皮条客,但他闯下了不知疲倦尤其是介绍姑娘神速的名声,曾经创下每天介绍十个新女孩的平均成绩。无论如何他是逢人就这么吹嘘的。他的诨名就由此而来。

  “猫咪”这样的低级酒馆如今是他常呆的地方。

  菲尔透过挡风玻璃观察。

  店前满是灯光广告。从大红到大黄——全都色彩鲜艳。灯光广告上,“猫咪”两个大字周围是猫头、心脏、香槟酒杯和几个搔首弄姿的女孩。

  只有最顶层黑洞洞的,那里是这幢旧砖房的四楼。没有哪扇窗户后亮有灯光。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奎奇并非总是呆在耀眼光线下的。

  菲尔靠在座椅上。

  他习惯性地检查他的手枪。所有六个弹筒都是满的。腰带上的枪套前还插有四束各带六发子弹的自动填弹。

  他共有三十发子弹,其火力远远胜过了一支现代化的半自动枪。

  只是每打完六发之后装子弹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菲尔将手枪插回皮套里,从上衣内袋里掏出手机。

  他输入史蒂夫的手机缩写号码,等他的同事回话。

  史蒂夫和泽瑞站在斜对面的42街上首,盯着菲尔的目标。

  “我上路了。”菲尔说道。

  “你断脖子折腿吧。”史蒂夫答道。

  “线路怎么样?”

  “好极了。”

  “好,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了。”菲尔小心地收起手机,以免一不留神将它关掉了。

  他下车,遥控锁好车子。那是一辆深红色的雪佛莱牌汽车。

  当他绕过车尾走上人行便道时,一位双腿修长、身着短裙的妓女向他忸怩而来。

  她的头发染成了金红色,硅树脂支撑的乳房快从白毛衣里蹦出来了。肚脐前一根皮带成对角将她的乳房斜分成两半,皮带上挂着一只白色手提皮包。

  “请问标准是什么?”那女孩娇滴滴地问道。

  菲尔笑笑,抓抓后脑勺,装得好像他要想想似的,然后说,“喂,宝贝,我俩怎么样?是这问题吗?”

  长腿小姐扑哧一声笑了。“你说说,你上次嫖娼是在什么时候?五十年前吗?”

  “我想是在四十八年前。”菲尔神色不变。“如今的小姐怎么讲呢?”

  她向他走近一步,嫣然一笑,老谋深算地翻翻眼。

  “如今的小姐说:我根本不是小姐,我是个男子汉。要是你现在不乖乖地跟我走,我就打掉你的蛋。”

  § 7

  我看不见陆地,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大西洋及其浪花。

  我一直跑到了岛的另一侧,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这下我拿不准,我是否真是朝北走的、风是否从东边吹来的啦。我同样也可能是朝南去的,或是朝着任意一个方向。

  我老远就看到了那棵被大海冲泡白了的树于。一看见它几乎在我心里唤醒一种回家的感觉。而我内心却抗拒着。实在很可笑。

  这岛上没有什么像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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