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霍桑探案集 > 楼头人面 | 上页 下页


  “是。可是难题就在没有人知道这个鸿生。”

  “他的母亲也不知道?”

  “不。我问过伊。伊说伊不知道友恩有什么叫鸿生的朋友。”

  “那两个仆人呢?”

  “也不知道。”

  霍桑皱紧了眉。“奇怪。你可曾问顾荣林,他能不能辨认那窗口的人?”

  “他在惊惶中没有看清楚,只记得那人的头发很长,上身穿白色的西装衬衫。”

  霍桑把背靠住了窗框,踌躇着道:“事情真有些棘手。不过那人的去踪虽这样敏捷,他怎样进来,总得有人知道啊。”

  倪金寿摇头道:“不知道。困难点就在那人的来去无踪,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曾向那老头儿寿庆问过。他说他临睡时把前面铁条门和屋子门都亲手锁好。后来荣林们进来,门都虚掩着。”

  “寿庆什么时候睡的?”

  “他说他睡时大约在十一点光景。”

  “在他睡的以前,可有什么人来见他的主人?”

  “他说在十一点不到。他的小主人刚才回来,吩咐他锁好了门去睡。他才下了镇去睡,并没有什么人来。我也问过那老妇和小使女。他们睡得更早,在发案前也不听得什么声音。”

  霍桑道:“如此,这个人和死者必是相识。那人进屋的时候,谅来是友恩自己下去开的门。我刚才看见屋子门上的锁没有坏啊。”

  倪金寿表示赞成。“是。我也已经把门验过,门没有坏。铁门上的锁也开着不坏,锁仍旧挂在纽孔上,它的钥匙也照样扑在楼梯脚下的墙壁上。寿庆每夜锁门后总是挂在那里的。”

  霍桑点头道:“那末死者自己开门的理由可以确定了。”

  金寿说:“是,霍先生,你说得对,门一定是友恩自己开的。进一步,我们可以推想那人深夜访问,友恩竟能开门把接,可见彼此一定很熟悉。”

  我又插一句。“既然如此,就算这屋子里的人不知道鸿生是谁,但要侦查他,似乎还算不得难事。”

  霍桑点点头。又问道:“金寿见,你可曾发见其他可以帮助侦查的证迹?倪金寿一壁点头,一壁伸手向衣袋中一摸,取出一块白巾包折的东西,双手送交霍桑。”

  三、照片的下落

  白巾包中的东西在案情上当真很重要。那是一张女子的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的女子穿学生装,年龄好像还不到双十,上身穿一件白色小花的短衫,下面系一条黑色的短裙,朴素而端庄。伊有两条秀眉,一双慧眼,配着细长的鼻子,非常美丽。照片边上有两行毛笔细指,写着:“友哥惠存——抹霞持赠”八个字。

  倪金寿说:“照片是藏在死者身上的。我从他的西装的胸口袋中取出来。他的母亲已经瞧过,可是不认识。”他又指一指那封信。“这封信是我从字纸篓中捡出来的,似乎也有些关系。”

  霍桑将信笺展开来。那是死者的父亲从北平寄发的家书,书法很劲道,日期是三天前。

  那信的大略是:“……近来我因为和人家的政见参差,有一班人衔恨我。我既不愿甘心屈从,一时又不便下台,只得随时防卫,静待时机。你在沪读书,也应处处小心,交际上更直注意,免得我两地悬念。”

  倪金寿等霍桑读完,问道:“霍先生,你对于这两件东西有什么见解?”

  霍桑想了一想,答道:“照现势论,好似这两种东西都可能和凶案有关系。但这两件东西的本身不像有连锁的关节。”

  倪金寿点头道:“对。但你看这两种东西,哪一种和凶案的关系更接近些?”

  “这是很显明的。照片当然更切近些。”

  “是,我也这样想。因为信中的话,虽含着警诫的意味,但假使果真有什么仇人,因父亲的怨仇要在儿子身上报复,也只能暗中行刺,友恩断不会亲自去招待进来。”

  我插口道:“这倒难说。暗算的人也许先借交际做引线,然后乘机行刺,那自然比贸贸然狙击的更妥当。信上明明有‘交际上更直注意’的话啊。”

  倪金春回头来向我瞧瞧,辩道:“不过看死者在深夜中还能招接,显见彼此相识已久,决不是初交。信中所说的结怨,似乎还是近来的事。包先生,你的意见似乎有些讲不通。”

  我笑一笑,答道:“金寿兄,你把死者的深夜纳客当做是旧交而不是新交的根据呢?可是据我看,死者所以招纳那人,也许有由于被动的可能,不一定是相好的旧交。”

  “唔?怎样被动?”

  “譬如那人预先和死者有什么成约,诱以利害,使死者有不得不开的趋势——”

  霍桑忽向我们俩摇摇手。“好了,别空辩……金寿兄,你的意思怎么样?”

  倪金寿说:“照我看,这一件凶案中似乎牵涉一个名叫“霞’”的女子,那凶手也必和这个女子有关系。也许就因为三角关系,那人和友恩势不两立,便在深夜中到这里来行凶。凶谋完成了,他就乘顾荣林回去报警的当儿,把手枪丢在门背后,悄悄地逃走。从我们所知道的事实推想,这凶手也许就叫鸿生。眼前最困难的,就是要找寻这个叫鸿生的人,一时无从着手,因为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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