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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十七

  无论从比法边境哪一侧偷运非法物资过境,都不太困难;即便车上装的是黑市武器。

  在法国潘尼沿海和卢森堡附近的隆维交会路口之间,横亘着一段漫无规则的比法边境。这段国境线的东南角,绝大部分设置在林深草密的乡间猎场上。就在这儿,在那茂密的树林深处,数十条的道路和小径横越边境,其中相当一部分根本无人把守。

  比法两国政府为了对这些道路实行某种程度的控制,都采用了一种叫做“飞行关卡”的方法。就是由一些边防官员随意选择一条无人守卫的道路,临时赶去设置关卡。一般说来,在那些设有固定边防哨卡的大路上,穿越边境的车辆每十辆中只会检查一辆;而在那些无人把守的道路上,如果恰巧这一天哪一侧设起了“飞行关卡”,那么所有过往车辆都得一律检查。一个人要是想开着车躲开检查越境,可以在这两种方法中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三种方法是选择一条肯定没有设置“飞行关卡”的偏僻小路,直接驶过国境。这是那些走私法国香槟酒的贩子们特别喜欢采取的一种偷运物资过境的方法。他们觉得,如果这种给人带来无限欢乐的饮料进入比利时要被抽上一笔重税,那可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儿,作为一个酒吧掌柜,马克是熟知这类被人称之为“香槟道”的偏僻小路的。

  从比利时古老的要塞城镇那慕尔出发,沿默兹河南行,首先到达的是迪南特。从这里,公路几乎是一直向南延伸去,通到边境那一侧的法国城镇吉维特。沿着这条公路,有一块窄而长的法国领土伸进了比利时境内,三面被比利时国土包围着。这也是一片森林猎场,四周散布着数十条横跨边境两侧的道路和小径。从迪南特到吉维特的大路,在国境在线设有固定关卡——比利时、法国各一个。两个关卡隔开约有四百码,遥遥相望。

  黎明前不久,马克取出地图,对香侬和朗加拉蒂简要讲解了一番应该如何行动才能顺利地偷越边境。当他俩都已确实明白具体方案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马克开着他那辆比利时货车在前,香侬和朗加拉蒂在他车后相距约二百码,跟随前进。

  从迪南特向南,公路质量很好。沿途村庄一个个首尾衔接,几乎连成一片。此刻这些村庄都沉睡在黎明前朦胧的夜色中。在迪南特南面六十公里处,马克的车驶上了一条拐向右边的窄路。就在这儿,他们与默兹河分了手,沿着狭窄的小路向前开了四公里半。这是一片高低起伏不大的丘陵地带,四周满是树林,路面上铺着厚厚一层暮春的落叶。这条小路的走向与边境平行,通向猎场深处。弗拉明克没吭声便把车向左拐去,驶向国境线。又开了三、四百码后,他在路边停下车,跳出驾驶室,向后边香侬他们这辆车走来。

  “马上就行动,”他说,“在这儿不能待得太久,别人一看就明白我这辆挂着奥斯坦德牌照的车子究竟打算上哪儿去。”

  他朝前指了指又说:“国境线距此还有整整一公里半,我假装换轮胎,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去摸清情况。要是二十分钟后你们还没有回来,我就把车先开回迪南特,然后我们还是在那家咖啡馆会面。”

  朗加拉蒂点点头,一脚踩下离合器向前开去。他们的行动方案是这样的:假如朗加拉蒂这辆车在前方遇上了比利时或法国边防人员设置的“飞行关卡”,那么就停车接受检查。由于他们开的是辆空车,所以肯定能顺利通过。然后,他们向南驶上通往吉维特的公路,再掉过头向北穿过边境上的固定边防关卡回到迪南特。倘若他们在前方没有发现“飞行关卡”,那就在二十分钟内赶回来告诉弗拉明克迅速通过边境。

  车行一公里半后,香侬和朗加拉蒂看见了前面的比利时边防岗亭。路两侧各有一个混凝土底座的钢柱,右边那个钢柱旁有一个小小的木头亭子,四周都是玻璃窗户。设置“飞行关卡”的边防人员,就是在这个小亭子里检查司机们从窗口递进的证件。每逢设置起“飞行关卡”时,两根钢柱间便会架起一根红白条纹的横杆拦住小路。但此时他们在这儿啥也没见到。

  朗加拉蒂慢慢地开着车通过了国境线。香侬探出头来看看岗亭,里面没有半个人影。前面法国那一侧的地形要复杂得多。他们在小山坡上绕来绕去,行驶了约五百米后,身后的比利时岗亭已经看不见了,这儿便是法国国境线。与比利时那一侧不同,这里既无岗亭,又无钢柱,只在路的左侧辟有一处场地,供设置“飞行关卡”的法国边防人员停车之用。停车场上空空如也。他俩继续向前行驶了五分钟,香侬做手势让朗加拉蒂又开过两个弯道,四周还是杳无人迹。这时东方晨曦微露,一线曙光透过树叶射进森林。

  “掉过车头,”香侬急促地说,“快!”

  朗加拉蒂把着方向盘迅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汽车犹如离弦之箭,飞向比利时境内。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了。他们疾驶过法国国境在线的法国停车场,比利时的岗亭,以及剩下的一千五百米路程,看见了马克那辆正在等候的货车。朗加拉蒂闪了闪车灯,两短一长。马克随即发动马达,一秒钟后与他们擦车而过,冲向法国境内。

  让·巴普蒂斯特这时不慌不忙地掉过车头,慢慢地跟了上去。马克车上虽然载着一吨重的货,但他高速行驶四分钟便能越过这段危险地带。万一在这关键的几分钟内出现了边防人员,那只有自认倒霉。到时马克将撒谎说,他是迷失方向才开到这儿的。至于车上的那些油桶,只好碰运气看看能否通过检查了。

  所幸他们这一趟也没碰上“飞行关卡”。过了法国边境后,是一段五公里长、笔直的道路。法国宪兵巡逻队有时也来这儿,但那天早晨没有人来。朗加拉蒂的车在这儿追上马克,跟在他车后二百米外,驶过这五公里的路程后,马克又在一处停车场旁边向右转。车继续行驶了大约六公里,终于上了一条大公路。路边上竖着一块路牌,香侬望见弗拉明克从驾驶室内伸出手臂,挥舞着指指路牌。只见那上面在他们开来的那个方向写着“吉维特”,朝着前方写着“兰斯”。弗拉明克的车上传来一声微弱的欢呼。

  他们在苏瓦松南面一间流动咖啡馆旁边的混凝土停车场上停下来。两辆货车都大开着车厢门,车尾紧对着车尾。马克把车上的那五只油桶小心地移向朗加拉蒂的车。由于马克这辆车是重载,车厢下面的弹簧钢板被紧紧压迫着,因而车厢平面大约要比朗加拉蒂的车低六英吋。香侬和朗加拉蒂在他们车上用尽全身力气将油桶一个一个地往上拉,马克用他那双巨手慢慢地在下面把稳油桶向上推。

  油桶全部移过来后,让·巴普蒂斯特跳下车,去咖啡馆买了几条刚烤好的新鲜面包和一些奶酪、水果、咖啡回来当早饭。他们三人合用马克的刀吃着早餐。香侬没带刀,朗加拉蒂则向来不肯用他那把匕首当餐刀。他对自己的匕首怀有一种崇高的感情,认为拿它来干削水果皮这一类事儿,简直是一种亵渎。

  十点刚过,他们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们换了花样。马克很快就把他那辆速度较慢的比利时旧货车遗弃在一个大石坑里不要了。他取下车上的牌照及挡风玻璃上的张贴物,抛进一条小溪。这辆车也是法国造的,因而扔在这儿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他们三人坐进一辆车出发了。一路上都由朗加拉蒂驾驶,因为这是他的车,而且他也带上了执照。准备万一遇上检查时,就说是替土伦郊区他的一个朋友运回了五桶润滑油。那位朋友有一个农场和三台拖拉机,所以需要油用。其它两人是他半路上顺便捎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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