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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这是过去两周内从伦敦寄来的,上面都写着他的名字。屈指算来,他也按时完成任务了。

  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得已搬出了原来住的那家旅馆。三天前当他走出那家旅馆时,碰巧在门口遇见了一个黑社会里的老朋友。他只好赶紧找了个借口,第二天一早便搬走了。他现在住在一家新的旅馆里,因为不知道香侬眼下的具体地址,所以他无法将此事通知香侬。不过,这也没什么,四十八小时后就是十五号了,到那时,他就要和他的这位上司在巴黎普拉扎-絮里伦旅馆会面了。

  ***

  五月十四号在卢森堡开的那次会,速度快得惊人。香侬没有出席,他事前已在办公室里和斯坦恩先生碰过头,交给了对方购买斯皮奈蒂海运公司和“托斯卡那号”的契约,还有一张由蒂龙控股公司转手的二万六千英镑保付支票。

  三十分钟后,斯坦恩先生开完董事会回来,递给香侬二万六千股蒂龙控股公司的普通股票,同时还给香侬看了封信,里面装的是蒂龙公司买下“托斯卡那号”及其轮船公司的决定,还有一张蒂龙公司给亚历山大·斯皮奈蒂先生的保付支票。他封好信封,写上“伽利略·庞提先生收”的字样,交给香侬。他最后拿给香侬的,是一份董事会关于任命库尔特·塞姆勒先生为斯皮奈蒂海上运输公司总经理的决定。

  两天后在庞提律师的办公室里,这笔交易最后完成。香侬带来的那张保付支票已兑成现款,蒂龙控股公司就此完全合法地掌握了斯皮奈蒂海运公司的全部产业。既然手续已完,庞提先生正式给卢森堡蒂龙公司挂号寄去了斯皮奈蒂海运公司的一百股普通股票。另外,他还承担了一项与这笔交易无关的事务——收下了香侬托他保管的一个包裹。为安全起见,他把包裹锁进了自己的保险柜,并让香侬留下了两个各不相同的签名样本,以便今后接到香侬关于处理包裹的来信时,能据此判断信件的真伪。但庞提先生有所不知的是,包裹里装的其实是蒂龙公司的二万六千九百四十四股股票。

  卡尔·沃尔登伯格接受了船长职位和为期半年的合同,那个塞尔维亚轮机师也一样。他俩各拿到一个月工资的现金,其它五个月的工资,暂时保存在庞提先生那儿。

  那个意大利水手,很快便同意收下五百英镑解雇费外加一百英镑津贴而辞职了。塞姆勒被任命为公司总经理。

  香侬曾指示布鲁日银行给他往热那亚汇来五千英镑现款。他用这笔钱支付了沃尔登伯格和那个轮机师的工资,余下的交给了塞姆勒。在十八号离开热那亚之前,他最后对塞姆勒扼要交代了几句。

  “船上还差两个人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沃尔登伯格已在开始考虑这件事了。”塞姆勒回答说,“他估计这个港口挤满了待聘的船员。他对这儿非常熟悉,加之还明白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人:硬汉子,凡事不闻不问只管执行命令的人,尤其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别担心,到不了周末,他准能找到两个好小子。”

  “行,太好了,这正是我的打算。另外,要把‘托斯卡那号’准备就绪,特别是要把轮机很彻底地检修保养一番;缴齐港口停泊费;在证件上填好新船长的名字;填写好开往土伦港装载运往摩洛哥的普通物资运货单;燃料与食物一定要备足。记住,除了船员的,还要再加上十二个人所需的食物、淡水、啤酒、葡萄酒、香烟等等。一切准备停当后,把船开往土伦港。最迟要在七月一号前到,届时我将与马克、让·巴普蒂斯特、詹尼在那儿等你。有事通过迪福特海运代理行和我连系,这家商行就在港口,再见,祝你走运。”

  § 十六

  让·巴普蒂斯特·朗加拉蒂能活到今天,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应归功于他具备的那种能感到危险逼近的直觉感。那天到达巴黎后,他便在约定时间,静坐在香侬指定的那家旅馆的客厅内看着杂志。整整等了两小时,香侬仍未露面。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他走过去问了一下旅馆服务台,看看香侬是否来得过早,先要了个房间住下来了;虽然朗加拉蒂明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服务台的职员查了一遍顾客登记簿,然后告诉朗加拉蒂,旅馆里没有伦敦来的基思·布朗先生。朗加拉蒂猜想香侬是耽误了,可能于明天这时到达。

  因此,在十六号的同一时间里,这个科西嘉人又来到这家旅馆,坐在客厅里静候着。这一回他虽仍未等到香侬,却发现情况有些异常。有一个旅馆职员两次偷偷地把头探进大厅,窥视一番。可每当朗加拉蒂一抬头,那家伙便随即缩回脑袋。他继续等了两个小时,香侬还是没出现,于是他再次离开旅馆。当他走进门前那条街时,一眼瞥见一个汉子站在旅馆门旁的转角处,似乎对眼前的商店橱窗表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兴趣。只见他圆睁双眼,死盯着橱窗玻璃看个不停,可那里面摆的却净是些女用紧身胸衣。朗加拉蒂凭他的直觉感到有点儿不对劲,这汉子与四周明媚的春光、僻静的后街太不协调,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在下一个二十四小时里,朗加拉蒂利用他在巴黎黑社会科西嘉人联盟中的老关系,开始在雇佣兵们常常聚会的那些酒吧间里打探起风声来。同时,他每天上午仍然去那家旅馆等待,终于在第五天,也就是十九号上午遇见了香侬。

  香侬是在前一天晚上乘飞机从热那亚取道米兰抵达巴黎的,当夜就住在这家旅馆里。看来他情绪高昂,坐在旅馆客厅里呷着咖啡,告诉他的同伴说,他终于买到了一条船。

  “没问题了吗?”朗加拉蒂问。

  “没问题。”

  “可我们在巴黎这儿倒有个问题。”

  由于在大庭广众下,这小个子科西嘉人无法掏出他那把刀来磨刮,只好干坐着,两只手百般无聊地搁在大腿上。香侬放下咖啡,他明白,如果朗加拉蒂说有了问题,那就意味着遇上了麻烦。

  “比如说?”他平心静气地问。

  “有人准备干掉你。”朗加拉蒂直截了当地说。

  他俩谁也没再开口,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香侬在迅速判断着这个消息。朗加拉蒂没有插话,因为他这个人向来是人家不问绝不开口的。

  “你知道是谁策划的吗?”香侬问。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刺客是谁。不过,幕后人出的价钱倒是很高,大概有五千美元。”

  “是最近的事吗?”

  “听说计划是在大约六周前制订的。现在还无法肯定,究竟订计划的人——这家伙的老巢一定是在巴黎——是主谋呢,还是受人指使?事情很清楚,刺客不是第一流的暗杀好手,就是个傻小子。不过,毕竟有人接下了这笔生意,而且已经在注意你的行踪了。”

  香侬暗自诅咒着。他对身边这位科西嘉人的判断深信不疑,因为朗加拉蒂一贯小心谨慎,刚才说的这番话必定是有根有据。他开始努力回忆任何可能致使别人对他的脑袋下赌注的事情。讨厌的是,各种可能的因素太多了,有些简直就无从猜测。

  他一步步井井有条地分析起此刻所有能够想到的因素。这个暗杀计划要不是与目前他从事的活动有关,就是由于某件事所致。他首先开始分析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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