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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香侬对外交部的要求也是置若罔闻的,他仍保有他“丢失的”那张护照,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一直到护照期满无效为止。然后,他又采取必要的步骤去重新弄一张,由护照局根据出生证签发。那张出生证是从萨默塞特大厦的出生登记处花五个先令通过正当手续取得的,出生证上是一个在亚茅斯得脑膜炎死亡的婴儿,和香侬的出生年月相差无几。

  到伦敦的那天早晨,他和那个在非洲初次相识的作家碰了头,得知沃尔特·哈里斯是怎样和他连系的。他感谢他的推荐,并且问他哪一家私家侦探代办处效率高。傍晚时分,他拜访了那个代办处,付了二十英镑的押金,约定第二天早晨打电话给他们,再作指示。

  第二天早晨九点,恩丁如约准时打电话给布朗先生的房间。

  “斯龙大街有一幢名叫切尔西·克洛依斯特的公寓,”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订了三一七号房间供我们谈话用。请在十一点准时到达那儿,在门廊里等着我,因为我有钥匙。”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香侬从床头柜下的电话号簿上记下那个公寓的地址,然后给私家侦探代办处拨了个电话。

  “我需要你们的人在十点十五分到达斯龙大街切尔西·克洛依斯特公寓的门廊,”他说,“他最好有自己的车。”

  “他骑轻便机车去。”代办处的头儿说。

  一个小时以后,香侬在那幢公寓的门廊里遇到了从侦探代办处来的人。使他惊讶的是,来者竟是个蓄着长发的小青年。香侬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

  “明白你干什么吗?”他问。那个小青年点点头,彷佛干劲十足似的,而香侬但愿他有点才能来和这种干劲相配。

  “唔,把安全帽放在外面的摩托车上,”他说,“到这儿来的人不带安全帽。坐在那儿读报。”

  那个小青年手里没有报纸,于是香侬把自己的一份递给他。

  “我坐在门廊的另一头。十一点钟左右有一个人会进来朝我点点头,然后我和他一起上电梯。你要注意那个人,这样以后你就能再认出他来。他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出去。到那时,你必须穿过马路,戴上安全帽,骑在摩托车上,假装由于发生了故障而忙得不可开交。明白了?”

  “明白了。”

  “那个人会从附近开自己的车走,这时你要记下他的汽车号码。他也可能雇出租车走,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要盯住他,注意他的去向,尾随着他,直到他到达似乎是他的最后目的地。”

  小青年听从他的指示,在门廊一边的角落里拣个地方坐下,用报纸遮住面孔。

  那个在门廊看门的人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只好随他去。他很少见到在他的服务台前碰头的。

  五十分钟后,西蒙·恩丁走了进来。香侬注意到他在门口付了出租车的车钱,他希望那个小青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站起身,向新来的人点点头,可是恩丁慢吞吞地经过他的身旁,按了一下传唤按钮上了电梯。香侬也和他一起上了电梯,并且注意到那个小青年越过报纸上方在窥视。

  “我的天!”香侬说,于是他谈起了恶劣的天气,生怕这个自称哈里斯的人对门廊里东张西望。

  在三一七号房间的安乐椅上坐定后,恩丁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地图,在床上展开,让香侬来看。香侬看了三分钟,把地图上必须提供的细部都记了下来。随后恩丁开始作情况的简单介绍。他的介绍是事实和虚构的巧妙混合。他还是声称他代表一个英国商团,这个商团的商人都跟赞格罗做生意,而他们所有的生意,包括实际上不属生意范围的事务,都由于金巴总统而受到了损害。

  接着,他进一步讲述了这个国家自从独立以来的背景,他说得令人信服,而大部分内容在他给詹姆斯·曼森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到。他以最有力的几句话作了总结。

  “一群军官和当地的商人们建立了联系,附带说一句,那些商人已经濒临绝灭了。他们提到发动政变推翻金巴的企图。其中一个当地商人对我们的商团提起了这件事,并且对我提出了问题。主要是说他们虽然名为军官,其实对军事并不内行,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去推翻那个总统,因为总统总是躲在总统府的高墙里,四周有卫兵把守,深居简出。

  “说实话,我们何尝不愿意让这个金巴下台,他的人民也是这样。建立新的政府会有利于当地的经济,有利于那个国家。我们需要一个人到那儿去,对总统府以及重要部门周围的军事和安全情况作一个全面的估计。我们需要一份有关金巴的军事力量的报告。”

  “这样你就可以给你们的军官送去那种报告?”香侬问。

  “不是我们的军官,是赞格罗的军官。事实上,如果他们打算这么干,最好知道怎么干。”

  香侬对情况简介半信半疑。如果当地的军官无法对情况做出估计,那么他们也就无法发动政变。然而,他没有说出口。

  “我必须装作游客进去,”他说,“别的伪装都不行。”

  “很对。”

  “到那儿去的游客想必是非常少的。我干嘛不能作为公司的一个客人到你朋友们的贸易公司里去呢?”

  “那不行,”恩丁说,“万一出了岔子,那就全完蛋啦。”

  “你是说万一我被捕?”香侬心想,但没有说出来。他是受雇的,所以就该去冒险。能冒险,再加上他的知识,这就是他受雇的资本。

  “现在是给钱的问题了。”他简短地说。

  “那么你同意干啦?”

  “如果价钱合适,我干。”

  恩丁赞同地点点头。“从伦敦到赞格罗邻国首都的来回机票明天早晨送到你住的饭店去,”他说,“你必须飞回巴黎,弄到去那个国家的签证。赞格罗穷得在欧洲只有一个大使馆,那就是在巴黎。可是,要弄到一张去赞格罗的签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赞格罗的邻国首都有一个赞格罗领事馆。在那儿你可以花现钱买到一张签证,如果你给领事一点小费,一个小时准能办妥。你是懂得这些手续的。”

  香侬点点头。他对此道是很通晓的。

  “因此,你到巴黎弄到签证,然后坐非洲航空公司的飞机去。到那个赞格罗的邻国去弄一张进入赞格罗的签证,换乘飞机到克拉伦斯去,都付现钱。明天早晨和回程票一起送去的还有值三百英镑的法郎当旅费。”

  “我需要五百英镑,”香侬说,“这起码要十天工夫,也许还要看联系情况和多长时间才能弄到签证。万一临时要打通关节,或者事情发生拖延,三百英镑不够。”

  “行,就给合五百英镑的法郎,另外加上五百英镑归你自己。”恩丁说。

  “一千英镑?”香侬说。

  “是美元,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是用美元作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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