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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5)


  卢克·斯金纳一直像老鹰一般地在盯着他们的举动,他已经确信自那两个人被从弹子球房押上警车起,他们没从口袋中往外扔过东西。但没人能阻止科尼什向警方提出来的要求立即安排一位律师的请求。在此之前,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其实这一请求他不是说给警察听,而是说给他那受到了嫌疑的同谋听的。普赖斯清楚地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办理手续花了一个小时。黄昏正在降临。法医离开了,他留下了他的陈述,即这两个人都适合受审,还有关于遭到拘留时普赖斯的鼻子的状况。

  两个歹徒被分开囚禁起来了,都穿上了纸质的连裤囚服。两人都喝了一杯茶,以后还会给他们送来快餐。这都是按照规定进行的。

  伯恩斯的目光转向普赖斯。

  “我要辩护,”普赖斯说,“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科尼什也这样说。他只是微笑着坚持要一名律师。

  当班的律师是卢·斯莱德先生。他的晚饭被搅乱了,但他坚持说要在上床就寝前会见他的当事人。他在九点不到一些抵达了多弗尔街。他见到了他的两位新的当事人,并在会见室里与他们一起待了半个小时。

  当他出来时,他对伯恩斯说:“如果你愿意,那么你可以在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审问他们了。但我不得不说,我的当事人不会招供。他们否认这项指控。他们说,在事件发生时他们不在那里。”

  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律师,处理过类似的案子。他已经听取了他的当事人的陈述,而且连一句话也没去相信他们,但他有工作要做。

  “如果你愿意,”伯恩斯说,“但这个案子很清楚,而且证据正在增加。如果他们承认,我也许会相信受害人在跌倒人行道时把头部给跌伤了。根据他们的前科记录……也许要在牢里待上两年吧。”

  私下里,伯恩斯知道那位伤员的身上有多处被踢伤,而且斯莱德明白他知道这一情况。

  “顽固的家伙,伯恩斯先生。我也是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想否认。根据规定,我需要你所得到的一切证据。”

  “会及时提供给你的,斯莱德先生。我也需要及时得到任何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是你也与我一样清楚那些规定。”

  “你能把他们拘留多长时间?”斯莱德间。

  “到明天晚上七点十五分。从我的上司那里得到的额外十二小时是不够的。我几乎肯定明天要从地方法官那里得到延续拘押,大约下午五点左右,晚上的最后一次意见听取会。”

  “我不会反对。”斯莱德说。他知道不应该浪费时间。这是两个歹徒,已经把一个人打得半死。地方法官将会立即同意延长拘押,“至于你们的审问,我想你们是会坚持要进行审问的,虽然根据我的意见他们是什么也不会吐露的。”

  “恐怕是这样。”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还是回家去吧。明天上午九点钟怎么样?”

  这样约定之后,斯莱德回家了。普赖斯和科尼什在拘留所里过夜。伯恩斯还有最后一个电话要打。他接通了伦敦皇家医院,找那位值班护士。那个伤员也许,只是也许,已经苏醒过来了。

  那天夜里,保罗·威利斯也工作得很晚。他为一位从阿奇韦下山时似乎想打破行车速度记录的年轻的摩托车手动了手术。这位神经外科医生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但私下里他还是认为该摩托车骑手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在值班护士放下听筒后,他接听了伯恩斯的电话。

  二十四小时的麻醉药效已经过去了。既然药效过去了,他希望能见到躁动的初次迹象。在回家之前,他再次去看视了那个跛子。

  没有变化。监视器显示了有规律的心跳,但血压还是太高,是大脑损伤的一种迹象。根据格氏等级,那伤员仍在三比十五上下波动,深度昏迷。

  “再观察三十六个小时,”他告诉值班护士,“我原先指望到周末时能脱离危险期,但我星期六上午再来。如果出现复活的一种迹象,我就不来了。情况好转时,你给我留一张纸条让我知道,留在这里也行,留到我家里也行。如果到星期六上午九点仍没有变化,我就需要一次重新扫描拍片。请为我作好预约。”

  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普赖斯和科尼什吃饱后在多弗尔街警署的拘留室里发着牛一般的打鼾声。受害人仰卧在有暗淡的蓝色灯光照明下的病房里,他的身上连着三台监视仪器,他的思绪游离到了遥远的地方。

  威利斯先生暂时抛开他心目中的病人和伤员,把注意力转移到在他那优雅的住宅中的一碗面条上。卢克·斯金纳刑警正好及时赶上了与汉普斯特德艺术学校一位漂亮的戏剧系学生的约会,是一个月之前他在酒吧里的一次贝多芬音乐会上遇见的。这种情调(喜欢贝多芬,不是喜欢姑娘)他在多弗尔警署的餐厅里是从不谈及的。

  杰克·伯恩斯队长回去后给吐司配上了一些烤扁豆,除此之外,他在卡姆登的家中是空荡荡的。他希望妻子珍妮和儿子们能从他的家乡德文郡萨尔科比度假归来。他曾指望着能赶过去与他们一起度假。八月份,他想,该死的八月份。

  第三天,星期四

  对普赖斯和科尼什的审问结果一无所获。这不是杰克·伯恩斯的无能;他是一位老练的、经验丰富的审讯官。他先提审普赖斯,知道他是两人中更凶狠的。在卢·斯莱德静静地坐在他的当事人旁边的审讯室里,伯恩斯开始了。

  “瞧,马克,我们已经知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这案子有一位目击证人,他全都看到了,从头至尾。而且他会出庭作证。”

  他等待着。没有回应。

  “我的当事人拒绝陈述。”斯莱德律师轻声说。

  “然后他击中了你的鼻梁,马克。砸破了你的鼻子。怪不得你发火了。为什么这个老家伙会那么做呢?”

  普赖斯也许咕哝了一声:“我不知道,”或“愚蠢的老家伙”。那将会是陪审团所希望听到的话。承认在犯罪现场。普赖斯瞪着双眼,但保持着沉默。

  “然后还有你的血,马克。从破鼻子上流下来的。我们已经得到了血液样本,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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