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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艺术(5)


  他可以在此基础上锦上添花,在奈茨布里奇增加一套漂亮的公寓,但他恳求说因为他在达西大厦的工作他需要这套公寓。他凭借岳父大人的影响在达西得到了工作并最终爬上了仅次于刻板尖酸的盖茨黑德公爵的副董事长的职位。

  精明的投资也许已经使他致富,但他坚持由自己操作,这是他所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在不知道外汇交易市场最好留给懂行的黄牛去涉足的情况下,他把重金投到了欧元,并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下跌了百分之三十。更为糟糕的是他是大量借钱投资的,而他的债权人已经明确地说过了要取消抵押品赎回权。总而言之,他是债台高筑。

  最后,还有他在伦敦的情人,他的非常隐蔽的小小的过失,一个他所不能摆脱的习惯,也是暗地里花费很大的。他的眼光落到了那封信上。它装在一个达西大厦信封里,因此是一封内部信件。信是写给他的,但信封上的笔迹是他所不认识的。那家伙难道不会使用计算机或者不会去找一位秘书?它肯定是今天出现的,要不然贝茨小姐在头天晚上就会见到。他感到好奇了。谁在通宵达旦工作?谁在他之前来过?他撕开了信封。

  写信人显然对计算机不太在行,各段落没有适当地插入。抬头“亲爱的斯莱德先生”字样是手写的,落款处的签名是本尼·伊文思。他不认识那个人。他瞟了一眼信头。名画家鉴定处。

  肯定是某个心怀不满的职员在发牢骚。他开始阅读。最后,第三段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不相信它会是一幅更大的祭坛后面悬挂的图画在打破后的一块碎片,因为其形状和木板边缘缺乏从一幅更大的画面分离开来的任何迹象。

  “但它有可能是一张单幅的虔诚的图画,也许是由一位富商为他的私宅订制的。即使经过了几个世纪的积尘和污染,它似乎与XX的已知作品有相似之处。”

  当佩里格林·斯莱德看到那个名字时,他猛地呛了一口茶,把满口的红茶喷到了他的苏尔卡领带上。

  “虽然要花费用,但我认为采取一些措施也许是值得的,即把那幅图画清理干净,恢复原状。而且,如果届时相似处更为清晰时,可请求科伦索教授研究一番,以获得可能的权威认证。”

  斯莱德把那封信又读了三遍。在奈茨布里奇旁边的这栋大厦里,他办公室里的灯光孤独地刺破了黑暗,他一直在思考着他也许可以做什么。他用自己的计算机查阅客户记录,以搞清是谁把它送进来的。特鲁比·戈尔。一个没有电话、没有传真、没有电子邮箱的男人。只有在贫民区一套廉价单室户公寓里的真实的地址。因此,是一个贫民,而且肯定是一个没有知识的人。那就剩下本尼·伊文思了。嗯,信件内容结束了,在签名下面有这么一行字:抄送塞贝斯蒂安·莫特莱克。

  佩里格林·斯莱德站起身来。

  十分钟后,他从名画家鉴定处回来了,手里拿着那个麻布包裹和那封抄送的信件。后者可在以后烧毁。这肯定是这位副董事长要做的事情。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佩里?”

  他立即听出了那个声音。拘谨刻板但含有喉音,他的口开始发干。

  “是的。”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是的,玛丽娜。”

  “你说什么?”

  “对不起。是的,玛丽娜小姐。”

  “这才差不多,佩里。我不喜欢把我的头称省略掉。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真的很抱歉,玛丽娜小姐。”

  “你上次来看过我以后,已经有一星期多了。对吗?”

  “圣诞节前夕工作很忙。”

  “那个时候你成了一个极为淘气的男孩,难道不是吗,佩里?”

  “是的,玛丽娜小姐。”

  他的胃液似乎在流动,他的手心也在出汗。

  “那么,我认为我们应该对此有所作为,你说对吗,佩里?”

  “听你的,玛丽娜小姐。”

  “好,我说,佩里,我说。七点整,小伙子。别迟到。你知道在我发生问题时我讨厌等待。”

  电话搁下了。他的双手在颤抖。她老是吓唬他,即使在电话里也是如此。但那件事,以及后来在教室里的事情,才是重要的。

  一月

  “我亲爱的佩里,我真的感到既荣幸又好奇。为什么要安排如此丰盛的午餐而且这么早刚过完新年?我并不是在抱怨。”

  他们在圣詹姆斯街外边的佩里格林·斯莱德的俱乐部里。时间是一月四日,自我宽容的英国人刚刚开始新年后的上班工作,斯莱德在做东,客人雷吉·范肖是庞特街上的范肖美术馆业主。这时候,范肖赞许地看着餐桌上斯莱德所点的比目鱼。

  斯莱德微笑了,他摇摇头表示旁边桌子上就餐的人离他们太近了,现在还不能说。范肖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使我越发感兴趣了。现在我必须等待,按捺住好奇心,等到喝咖啡时?”

  他们去楼上的图书室里单独喝咖啡。斯莱德扼要地解释说,六个星期前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从街上走进来,带着一幅他认为也许会有一些价值的脏得难以形容的旧油画。碰巧,由于名画家鉴定处工作量过大,只有一个人审查了这幅画,一个年轻的但显然很聪明的助理鉴定师。

  他把伊文思的鉴定报告从桌面上摊给那位美术馆业主。范肖开始阅读,一边放下手中的葡萄酒杯,唯恐把酒泼翻,然后他说:“天哪。”唯恐上帝没有听到,他重复了一遍。“显然你必须遵照他的建议。”

  “未必那样。”斯莱德说。他仔细地解释了他心中的盘算。范肖的咖啡冷了,他的葡萄酒也一口未喝。

  “显然还有一封同样的信。塞贝会怎么说呢?”

  “那封信已经烧毁了。塞贝在前一天去乡下了。”

  “计算机里留有一份记录的。”

  “已经没有了。昨天我请来了一位IT(信息技术)专家。数据库中的那部分内容已被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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