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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利雅德的别墅里爆发出一阵轻松的欢呼声。四位特工人员如同球迷般地互相拍着对方的背部,好像他们所支持的球队捧得了“超级杯”。

  那些从没去过那里的人很难想象获悉战斗在敌后的“我们中的一人”仍逍遥自在活着的消息时的那种感情。

  “他在那里坐了整整十四天呢,”巴伯说,“那家伙接到指示后到底为什么不撤出来呢?”

  “因为他是一个笨蛋。”莱恩咕哝着说,“这样反而更好。”

  那位更为冷静的无线电报员正在发出另一份简单的询问。即使话音振荡器告诉他那个声音与马丁相匹配,他还是想要五个字以确认那位特空团少校并不是在胁迫之下说话。十四天时间足以使一个人的精神崩溃。

  他发给巴格达的信息非常简短:“纳尔逊和北国,重复一遍,纳尔逊和北国。请回答。”又是三分钟过去了。在巴格达,麦克·马丁蹲伏在那座苏联人花园里棚屋的地面上,捕捉到这个简单的噼啪声,说出自己的答复,按下压缩按钮,把这个十分之一秒的电报发向沙乌地的首都。

  倾听者们听到他说“歌唱灿烂日子的名声”,无线电报员微笑了。

  “是他,先生。自由自在地活着。”

  “那是一首诗吧?”巴伯问。

  “真正的第二句,”莱恩说,“应该是:‘歌唱光荣日子的名声。’如果有一支手枪对着他的太阳穴,他就会那样说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耸了耸肩。

  无线电报务员发出最后的信息,真正的信息,然后就关机了。巴伯把手伸进了他的手提箱,“我知道这也许不太符合当地的风俗习惯,但特工生活应该有一些特权。”

  “我说,先生,你认为兰利付得起吗?”格雷说。

  “兰利,”巴伯说,“刚刚把五百万绿钞票押到了赌桌上。我猜想它还能向你们提供一瓶香槟酒呢。”

  “太好了。”巴克斯曼说。

  ***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使爱迪丝·哈登堡的形象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这是因为爱情的力量。在卡里姆的亲切鼓励下,她已经去了格林津的一家美发厅。理发师已经让她的头发披下来,对它进行了修剪和定型,做成了齐下巴长,这样头发从双颊边垂下来,填补了她那窄脸庞的缺陷,并使她增添了一分成熟女性的魅力。

  经她羞答答地同意之后,她的情人已经为她选购了一系列化妆用品;不是鲜艳夺目、花里胡哨的那一类,而只是一些眼线笔、粉底霜、扑粉和口红。

  在银行里,沃尔夫冈·格穆利希私下里大吃一惊,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走进办公室,因为鞋跟的关系她的身材比原先高了一英吋。使他感到气馁的甚至不是鞋跟或头发或化妆,尽管假如格穆利希夫人哪怕是稍微提及这种念头他就会给以彻底否决。使他感到不安的是她的气质,是她进来递给他要签字的信件或听他口述时的那种自信感。

  当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楼下办公室里的其中一个傻姑娘已经说服了她去花钱消费。那就是所有这些事的关键——花钱。根据他的经验,那会导致毁灭,他害怕会有最糟糕的事情。她那天生的害羞还没有完全消失,而且在银行里她仍与以往一样不合群,假如举止不是那样的话。但当卡里姆在场时,当他们独自相处时,她经常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惊奇。她似乎开始告别二十年来令她厌恶的、呆板、压抑的生活,现在她如同一位游客在经历着一次缓慢和探秘的航程,怀着半是羞愧半是害怕、半是好奇半是激动的心情。所以他们的恋爱——开始时完全是单向的——现在已是互相探索了。当她第一次触摸他的“下面那个地方”时,她还以为她会休克和羞死呢,但使她感到惊异的是她仍然活着。

  二月三日晚上他到了她的公寓,带来了一只用礼品纸包装的、并用丝带扎着的盒子。

  “卡里姆,你不要这样嘛。你花钱太多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用手理着她的头发。她已经学会了喜欢他这样做。

  “瞧,小猫咪,我父亲很富裕。他提供给我丰厚的津贴。你难道要我把钱花在夜总会里吗?”

  她也喜欢他对她开玩笑。当然,卡里姆绝不会去那种可怕的场所。于是她接受了这些她曾经——也就是仅仅两个星期之前,绝不会去触及的香水和化妆品。

  “我能不能打开来?”她问道。

  “买了就是让你打开的。”

  起初她并不明白它们是什么东西。盒子里面的内容似乎像是一种丝绸、花边和各种色彩组成的泡沫。当她明白了时,因为她在杂志广告上见过(当然不是她买的那种),她的脸涨得通红。

  “卡里姆,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能,你真的能,”他微笑着说,“来吧,小猫咪。到卧室里去试一下。关上门——我不会看的。”

  她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一放到床上,凝视着它们。她,爱迪丝·哈登堡?从来不曾拥有过这种物品。它们是长统袜和紧身褡、内裤和胸罩。吊袜带和睡衣,有黑色的、粉红的、紫红的、米色的和乳白色的。有的饰着透明的花边,有得是光边的,那丝绸般光滑的面料使手指摸上去犹如摸到冰块一般的感觉。

  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了有足足一个小时,然后才穿着浴袍打开房门。卡里姆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迎了上去。他带着慈善的微笑俯身打量着她,并开始解开那条系住浴袍的腰带。她又脸红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去看旁边。他让浴袍敞开了。

  “噢,小猫咪,”他柔和地说,“你真可爱。”

  ……他们做爱之后,她起身去了浴室。当她回到卧室时,她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他身上没有一处部位是她所不爱的。她在床沿坐下来,用手指抚摩着他的下巴旁边那道淡淡的疤痕;他曾经说过那是小时候他在安曼郊外他父亲果园的玻璃暖房里掉下来时留下的伤疤。

  他睁开眼睛微笑了,伸手去摸她的脸。她抓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抚摩着戴在他的小手指上的那枚印章戒指;那是他的母亲给他的镶有淡粉红蛋白石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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