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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小时后,远在西印度群岛海洋的波涛中,狐媚女人号掉头返航。后甲板上船夫朱利叶斯吃力地将鱼网拖上甲板,解开金属缆绳,放下了桅杆。他们忙了一整天,收获不少。

  朱利叶斯将缆绳和耀眼的塑料诱饵卷成整齐的圆圈状,然后存放在工具箱内。这时,那对美国夫妇打开两罐啤酒,坐在遮阳伞下,悠闲地喝着啤酒解渴。

  在鱼舱里有两条大刺鲅和六条大鳍鳅,每一条大刺鲅重约四十磅。几个小时之前,这些可爱的海洋动物还漫游在十英哩以外的海底世界里呢。

  船长在驾驶台上检查了回归的行船航线,然后他先来了个回程满舵,又向前狠狠地推了推操作杆,船的速度由慢变快,向着归途急速飞驶。他估计,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能驶入海龟湾。

  狐媚女人号似乎知道她的工作已接近尾声,前面码头的避风港正等着她去停泊。她摆动船尾,昂首挺胸,V形船体在蓝色的海洋中乘风破浪欢乐地飞翔。朱利叶斯在水中放了一个水桶,水桶也随着船体漂动,一会儿,又把它拉起来,用桶里的水把后甲板反复冲洗了几次。

  ***

  在吉里诺夫斯基担任自由民主党的领袖的时候,该党总部设在斯列坚卡大街旁边的鱼巷里,一座类似贫民窟的建筑物内。参观的人不了解弗拉德这个疯子的奇特处世习惯,他们对如此破烂不堪的党总部建筑感到万分惊奇。墙上的白灰不断地脱落,橱窗里展示了两张粘着苍蝇屎的蛊惑人心的海报,屋里的地板污迹斑斑,十多年可能从来没有清洁过。参观者发现在那扇破旧的黑门里面有一个暗淡的大厅,那里有个摊位在兜售前身印有领袖画像的圆领汗衫,货架上摆放着领袖支持者们所穿的黑皮夹克等生活必需品。

  通向楼上的楼梯也没铺地毯,只是刷了层暗淡褐色的油漆。在第一层楼梯转弯的平台上,建了一个警卫室,粗暴的卫兵不时地将头伸出带有栅栏的窗户,盘问每一位来访者的意图。来访者的答复使卫兵满意之后,他才能被允许继续往上爬,到达吉里诺夫斯基曾经主持政务期间用过的房间。建筑物从内到外都是坚硬的石头。这个古怪的法西斯分子就喜欢这样布置他的总部,他的理由是要树立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形象,而不是那种谋求特权的贪官形象。但是吉里诺夫斯基现在早已不存在了,自由民主党已经与其它极端右派组织和新法西斯党派合并,组建了爱国武装联盟。

  该联盟现在公认的领袖是伊戈尔·科马罗夫。他是一种与吉里诺夫斯基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然而为了赢得贫民的选票,他仍坚持了过去的基本逻辑思维方式,即爱国武装联盟绝不沉溺于任何昂贵的奢侈品。因此他仍然保留了鱼巷里的大楼,而将他自己的私人办公室移到了其它地方。

  科马罗夫原先的职业是工程师,他曾为共产主义工作过,但并不信仰共产主义。后来在叶尔辛年代的后半期,他决定投身政治。他选择了自由民主党,虽然他私下对吉里诺夫斯基的过度饮酒和生活放荡行为看不惯,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工作,最终进入了该党的核心委员会——政治局。在政治局里他多次召开会议或与其它极端右翼党派交换意见,最后将俄罗斯所有的极端右翼分子再集中起来,组建了爱国武装联盟(UPF)。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吉里诺夫斯基勉强接受了该联盟的存在,并陷入了让他主持该联盟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的圈套。

  第一次全体会议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他辞职并将他抛弃。

  科马罗夫拒绝接替该联盟的领导职务,而是安排了一个毫无领袖气质、没有组织才能的无足轻重的人物接了班。一年之后,他轻而易举地使联盟执行委员会对此人产生了失望感,从而比较体面地将这位临时的替代者免了职,并且自己亲自担任了该联盟的领导职务。弗拉基米尔·吉里诺夫斯基从此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不再具有任何吸引力了。

  ***

  一九九六年选举后的两年时间里,共产党和它的秘密党员的威信开始下降。毫无例外,它的支持者都是那些毫无生机的中老年人,他们在筹集资金时,遇到了麻烦。没有大银行家的资助,他们的组织就再也不会有足够的经费。社会主义联盟的资金和其吸引力都在衰退。

  到一九九八年,科马罗夫已毫无争议地成为极右翼党派的领袖,他着重利用了俄罗斯人民日益增长的绝望情绪。因为,这种情绪当时是普遍存在的。

  然而,在这种贫困潦倒的年代,竟然还有耀眼的财富存在,还有使人们眼花缭乱的东西。那些有钱人非常富有,他们把大部分钱都兑换成了外币。他们乘着大排量加长的美国或德国的豪华轿车招摇过市(俄罗斯的吉尔汽车厂已经停产),况且,常常是前面有摩托车、警车开道,后面还有警卫车随行。

  在莫斯科大剧院的休息厅里、在酒吧里、在莫斯科酒店和俄国大酒店的宴会厅里等等类似的富丽堂皇的地方,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那些富得流油的新贵人。陪伴他们的是那些身穿貂皮衣、手上带有闪闪发光的钻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巴黎香水芳香的佳丽们。这些人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特权分子,他们的特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得多。

  这些杜马代表们嘴里喊着口号,手里挥舞着命令文件,通过了一项又一项决议。一位英国记者说:“这种情景,使我回想起以前听过的有关魏玛共和国末日的故事。”

  有一个人似乎能让人们看见希望的一线曙光,这个人就是伊戈尔·科马罗夫。

  在右翼党派联盟工作的两年时间里,科马罗夫做出了让俄罗斯国内外大多数观察员都吃惊的事情。假如他仅满足于继续做一名庄重的政治组织家,他只能是一个盲从的职业政党的工作者。但是,他变了!至少观察家们这样认为。他很可能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天才。

  科马罗夫留给人们的印象是,他是一名充满热情、魁力超常、深受观众欢迎的演说家。当他登上演讲的舞台时,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属于那种从容不迫、说话温和、善于取悦人心的平常人。他似乎彻底变了。他那男中音的嗓音起伏变化,他恰当地使用了俄语中的许多表达方式,并巧妙地运用了音调变化产生的强烈艺术效果。他可以把音调降到几乎耳语的程度,此时,尽管备有扩音话筒,观众们还必须侧耳倾听;演讲结束时,声音又变得如此响亮动人。人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喝采,甚至感染了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们。

  他很快就精通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即着重研究现实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他避免电视聊天或电视采访,因为他知道虽然这种方式在西方可以见效,但是在俄罗斯行不通。俄国人很少邀请外人进家做客,更不用说整个国家了。他也很警觉,提防钻入那些恶意提问者所设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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