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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在“弗雷亚”油轮上,安德鲁·德雷克听到了飞机起飞的消息,他那疲惫不堪的面容中流露出了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态。三十五分钟之后,以色列表示同意他的要求,那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

  “他们已经上路了,”他对拉森说道,“四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平安到达特拉维夫。在那以后再过四小时,如果下雾的话还可以提前一些,我们就将撤离了。海军会上船来救你的。你那只手可以得到妥善的治疗,你可以领回你的船员和油轮……你应该是幸福的。”

  那位挪威船长向后躺在他的椅子里,眼睛里显出了深陷的黑眸,他不想让那位年轻人看到自己睡着了而感到得意起来。对于他来说,事情还仍然没有结束。在讨厌的炸药从他的船舱中清除出去之前,在最后一位恐怖分子离开他的油轮之前,事情是不会了结的。他知道自己几乎要垮下来了,手上的剧痛已稳定下来成了一种单调而又引起轰鸣的抽痛,沿着手臂一直痛及肩膀,全身传遍了一阵阵筋疲力尽的倦意,直至他感到头昏脑胀为止。但他仍然不肯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怀着蔑视的神态抬起目光望着那位乌克兰人,“汤姆·凯勒呢?”他问道。

  “谁?”

  “我的三副,星期五上午你在甲板上枪毙的那个人。”

  德雷克笑了起来。“汤姆·凯勒与其余的人一起待在下面。”他说道,“打枪是装模作样的,我自己的一位伙伴穿上了凯勒的衣服。子弹是空包弹。”

  那位挪威人咕哝了一声。德雷克兴致勃勃地从对面望着他。

  “我是够慷慨大方的,”他说道,“因为我已经获胜了。我给整个西欧造成了一种他们无法面临的威胁,一种他们怎么也无法摆脱的交易。总而言之,我使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但你几乎把我打垮了,就差那么一点儿。

  “从今天上午六点钟你毁了引爆器以来,那些突击队员可以在他们所愿意的任何时候来袭击这艘油轮。幸亏他们不知道那个情况。要是你向他们发出信号的话,他们也许会这样干的。你是一位勇敢的人,索尔·拉森。你想要什么吗?”

  “只要离开我的油轮。”拉森说道。

  “现在很快了,很快了,船长。”

  ***

  在威尼斯的上空,贾维斯空军中校稍微移动了一下操纵器,疾飞的银燕朝东南方向偏转了几度航向而朝着亚得里亚海作长距离的飞行。

  “乘客怎么样?”他向那位军需军士问道。

  “安静地坐在那儿,在观看风景。”军需军士从他的肩膀上方说道。

  “使他们保持像那样坐着。”驾驶员说道,“他们上次乘飞机旅行时,到头来开枪打死了机长。”

  军需军士笑了起来。“我会监视他们的。”他应允道。

  副驾驶员轻轻拍着自己膝盖上的航线图。

  “离着陆还有三个小时。”他说道。

  ***

  从加托播送的无线电广播在世界上的其它地方也被听到了。在莫斯科,这则消息被译成俄语,译文送到了一套私人公寓的一张桌子上,公寓位于库图佐夫斯基大街特权阶层住宅区的一端。有两个人在下午二点钟稍过片刻时坐在桌旁吃午饭。

  尼古拉·克伦斯基元帅阅读了打字的译文,用一只胖乎乎的拳头猛捶桌子。

  “他们把他们放走了,”他大声说道,“他们让步了。德国人和英国人已经屈服了。两位犹太年轻人已在到特拉维夫去的途中了。”

  叶夫雷姆·维希纳耶夫一声不响地从他同伴的手上接过译稿阅读了起来。他不禁冷淡地微微一笑。

  “那么,今天晚上,当我们把库希金上校和他们的证据摆在政治局面前时,马克西姆·鲁丁就将完蛋。”他说道,“表示不信任的提议将获得通过,那是毫无疑问的。到午夜前,尼古拉,苏联就将是我们的。用不了一年时间,整个欧洲。”

  红军的元帅倒了满满两小杯斯托里契纳雅伏特加酒。他把一杯朝党的理论家推去,并举起了自己那杯酒。

  “为红军的胜利干杯!”

  维希纳耶夫举起了他的玻璃杯,这种烈酒他是几乎从来不沾边的,但事情是有例外的。

  “为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世界干杯!”

  § 二十

  下午四点至晚上八点。

  小型的“教员”号飞机在海法以南的近海上空最后一次掉转了机头,开始直朝着特拉维夫内陆一侧本-古瑞安机场的主跑道降下高度。

  经过恰好四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在欧洲时间四点十五分。以色列时间六点十五分着陆了。

  在本-古瑞安机场,候机大楼的瞭望台上挤满了好奇的观众,他们对于在这个十分注重保安的国家里竟然能自由出入这样一个场面而感到惊异。

  尽管“弗雷亚”号上的恐怖分子在早些时候要求不应有警察在场,但以色列特工处是派人在那儿的。有些人穿上了以色列航空公司雇员的制服,其余的人在卖饮料,或是在打扫前院,或是坐在出租车的方向盘后面。阿弗拉姆·赫希侦探坐在一辆运报纸的汽车中,里面放着一捆捆的晚报,但他无所事事,这些报纸也许会,也许不会被送到中央大厅的售报亭中去。

  皇家空军的飞机在降落之后便被一辆地勤吉普车牵引到候机大楼前用柏油碎石铺筑的停机坪上,这儿有一小群官员在等候着接待从柏林来的两位旅客。

  在不远的地方也停放着一架以色列航空公司的喷射式客机,舷窗口都垂着帘子,有两个人穿过织物的裂口在用望远镜凝视候机大楼顶上的一排面孔,他俩各人手里都拿着一架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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