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弗·福塞斯 > 第四秘密议定书 | 上页 下页
六六


  培耶连喘带笑地说:“你在开玩笑吧?我是不反对看一些小女人脱掉衣服的。”培耶大大方方地把小费赏给衣帽间的女服务员,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斯图加特都有哪些夜总会?”密勒天真地问。

  “好吧,让我们想想看。有‘红色磨坊’、‘巴尔扎克’,‘帝国’和‘沙约那拉’,还有在艾伯哈特街的‘玛德琳’……”

  “艾伯哈特?嗳呀,真是巧合。那是我在不来梅的老板呀,就是他从泥坑里把我拉出来,又把我介绍给纽伦堡的律师。”密勒大声说·“好啊,好啊,好极啦。我们走吧。”培耶说着,走在前头去找他的车子。

  ***

  麦肯逊十一点一刻来到三摩尔餐厅。他向正在照看最后一批客人离去的侍者领班打听。

  “培耶先生吗?他今晚到这里来过,大约半个小时前走了。”

  “有一个客人和他一起来的吧?一个高个子,棕色头发,嘴唇上留有胡子。”

  “不错,我记得他们,就坐在那个转角桌子上。”

  麦肯逊轻松地把二十马克钞票偷偷塞在这个人手里:“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找他。有急事,你知道,他的妻子突然倒下了……”

  领班关切地皱起眉头:“呀,天哪,多么可怕呀!”

  “你知道他们离开这里上哪儿去吗?”

  “我确实不知道。”领班说。他把一个年纪较小的侍者叫了来:“汉斯,坐在转角桌子上的培耶先生和他的客人是你招待的,他们有没有说要上哪儿去?”

  “没有,”汉斯说,“我没听他们说要上哪儿去。”

  “你可以再问问衣帽间的女招待,”领班建议说,“她可能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麦肯逊问了女招待,然后要了一本供旅行者用的小册子《斯图加特导游》。在酒馆一栏刊登了六家酒馆的名字,小册子中间几页是一幅市中心的交通图。他回到自己车上,向酒馆栏的头一家酒馆驶去。

  ***

  密勒和培耶在玛德琳夜总会找一张双人桌坐下。培耶正在喝第三大杯威士忌酒,鼓着眼睛盯着地板中央一个身材异常发达的年轻女人一面转动臀部,一面用手指在解乳罩,当乳罩终于解开时,培耶用肘捅了一下密勒的腰身,他高兴地哆嗦起来。

  “多么好的一对,呃,小伙子,多么好的一对呀!”他笑嘻嘻地说。这时已过半夜,他也越来越醉了。

  “嗳唷,培耶先生,我正在发愁呢,”密勒细声细语地说,“我是说,我还在逃呢,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弄到护照?”

  培耶把手搭在密勒的肩膀上。“瞧,罗尔夫,老兄弟,我已经告诉你,别担心,明白吗?交给老法朗士吧。”他粗鲁地眨眨眼,“反正护照也不是我造的,我只是把照片送给造护照的那个老兄,一星期后护照就寄回来了。没有问题。来,和老伙伴法朗士干一杯吧。”他举起一只粗短的手在空中挥动:“伙计,再来一杯酒。”

  密勒往后一靠,暗自盘算,要是等头发长长了再去领护照,那得等好几个星期。他也不打算从培耶嘴里套出敖德萨造护照的人的姓名和地址,尽管这个人可能已经醉了,但是他还没醉到会随口泄露他跟伪造者的联系。

  直到第一场表演结束,他才总算把这个肥胖的敖德萨的人弄出了夜总会。当他们终于回到外面,呼吸到夜间的冷空气时,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培耶站都站不稳,一只手腕吊在密勒的肩膀上,冷空气的冲击使他醉得更厉害了。

  “还是我来开车送你回家吧。”密勒在他们走近停在路旁的汽车时对他说。他从培耶的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把这个任他摆布的胖子扶进乘客座席,砰地关上车门,然后绕行到驾驶座那一边,弯下身坐下去。就在这一剎那间,一辆灰色的“奔驰”转到他们后面转角那里,停在离他们二十码的地方。

  已经查问过五家夜总会的麦肯逊,坐在汽车挡风玻璃后面,注视着玛德琳酒馆外面从马路边开走的那辆汽车的号牌。这正是培耶夫人告诉他的她丈夫的车号。他马上挂档跟了上去。

  密勒小心地驾驶着,生怕自己酒醉出岔。他最害怕的是让一辆巡逻车截住,说他酒后违章开车。他并不是把车开回培耶家,而是开往他住的旅馆。培耶一路上打盹儿,脑袋直往前耷拉,他那多层的下巴压在衣领和领带上,活像一块脂肪做的围兜兜。

  在旅馆外面,密勒用胳膊肘把他捅醒,“跟我来,”他说,“跟我来,法朗士,老伙计,咱们来喝一杯睡前酒。”

  胖子瞧着他,“我必须回家去,”他叽叽咕咕地说,“老婆等着我。”

  “跟我来,只不过稍稍喝点儿消消夜。我们可以在我的房间里喝上一小杯,叙叙旧。”

  培耶醉眼朦胧地嘻嘻笑着:“叙叙旧……当年我们可是过的好日子呀,罗尔夫。”

  密勒爬出去,绕行到客座的门前,扶培耶下车。

  “好日子,”他一面扶着培耶穿过人行道走进门去,一面说,“来,我们来说说当年吧。”

  街上那一头,“奔驰”已关上车灯,隐没在街道上灰色的阴影里。

  密勒的口袋里藏有房门的钥匙。值夜的看门人坐在桌子跟前打盹儿。培耶又开始叽叽咕咕自言自语。

  “嘘!”密勒说,“别出声。”

  “别出声。”培耶跟着说,像一只大象笨手笨脚地走向楼梯。他为他自己像演戏一样的动作哧哧而笑。对密勒来说,幸运的是他住在三楼,否则培耶该永远也走不到了。他打开门,扭开电灯,扶着培耶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有木扶手的又硬又直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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