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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其长远的目的是造成美国中情局内部长期争斗,并由此摧毁职员的士气和挑拨与英国秘情局之间的关系。

  “起初没有确定哪一名情报官作为目标,但经过对六个人的考虑比较后,选中了凯文·贝利。这有两条理由。一是我们知道因为他的性格他在中情局内部并不是很讨人喜欢。二是他参加过越战,那是一个可能会被对方策反的地方。

  “凯文·贝利在越南时被发觉是一名中情局特工,这纯属是例行的。你们知道,我们全都努力确认对方情报官的身分,仔细记录他的升迁和成就。有时候,缺少升迁也许会播下怨恨的种子,这样,一名聪明的招募员就会设法去策反。嗯,这你们是知道的,我们全都在这么做。

  “与中情局一样,KGB也不会轻易扔掉任何东西。每一份零星的情报,每一条琐碎的资料,都被仔细地保存起来了。当德洛兹多夫再次查验一九七五年西贡解放后越南人提供给我们的数据时,他获得了突破口。你们的文件大多数被烧毁了,但在慌乱中仍有一部分幸存下来了。其中一份文件提到了曾为美国人工作过的一个叫阮文卓的人。

  “这份文件是阮文卓生命的结束。他和他的表弟都被抓获——他们没能逃走。那个表弟被处决了,但阮文卓虽然遭到了长达几个月的刑审,却被送进了北越的劳改营。就是在那里,德洛兹多夫发现了他,在一九八〇年时仍活着。在拷问下,他供认曾在越共内部为凯文·贝利工作。河内政府同意合作,于是拍照事宜就安排妥当了。阮文卓被从劳改营里带出来,并让他饱餐一顿,穿上了一套河内情报部门的上校军服。在越南入侵高棉不久,那些照片被拍摄出来了。照片中的他与其它军官在一起喝茶。彻茶的服务员用了三名,全是河内的特工,然后他们带着那些照片被派往西方去了。此后阮文卓就被消灭了。

  “其中一个服务员扮作了坐木船逃离越南的难民,到了香港后把他所珍藏的照片向愿意观看的英国官员大肆炫耀。最后,这张照片被没收了,并被送往英国——按原定计划。”

  “我们送了一份复印件给兰利,”麦克里迪说,“作为一种礼貌的姿态。这张照片似乎没有价值。”

  “德洛兹多夫已经知道贝利曾参加过凤凰项目,”戈罗多夫继续叙述,“他被我们在西贡的一名特工发现了。这名特工乔装成为外国人小区供酒的瑞典商人。而且德洛兹多夫获悉贝利曾去过美莱,因为贝利后来曾在起诉那位年轻军官的军事法庭上作证。在美国,你们的许多资料都是对公众开放的。KGB获取到了这些情况。

  “不管怎么说,改变贝利忠诚的一个似乎可行的方案形成了。他于一九七〇年对东京的访问也被注意到并被记载下来了——纯属例行工作。德洛兹多夫只要向奥洛夫交待,他德洛兹多夫在某个日期亲自去过东京,去接管和操纵美国中情局的一名叛徒,而且当你们去核查时,日期是相同的。当然,那是后来添加进去的。

  “从这一点开始,指控贝利的案子成立起来了,一步一步地。大概在一九八一年比奥特尔·奥洛夫被选为误导特工,此后他接受过培训和排练。乌尔琴科,自他愚蠢地反投诚回来至他死去之前,提供了你们美国人是如何对待投诚者的珍贵的信息。奥洛夫可作出充分的准备以避开圈套,击败测谎仪,并老是说一些你们要听到的话。不说太多,但足以使你们去核查,结果情况属实。

  “在德洛兹多夫把贝利选为受害人之后,贝利被进行了广泛的关注。无论他去什么地方,都被记录下来了。在他获得升迁并去欧洲和其它地方视察驻外情报站之后,那些银行账户建立起来了。一经发现贝利出现在欧洲的一个城市里,一个银行账户就立即开立了,总是使用他也许会选择的一个名字,如他的已婚小姨子的名字或者他的外婆的名字。

  “德洛兹多夫准备了一名演员,长相酷似贝利,一接到通知就坐飞机过去并开立这些账户,所以银行的出纳员将在以后认出贝利就是那位客户。以后,大额款项被存进了这些账户,总是使用现金,总是一个操浓重的中欧口音的人。

  “从各种渠道获得的信息——随便谈论机密、无线电截听、电话窃听、技术出版物(你们美国的一些技术出版物是相当公开的)都归咎于贝利。即使是在莫斯科的你们自己使馆内的谈话也是遭窃听的——这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嗯,后来还有更多呢。

  “德洛兹多夫所做的是改变日期。我们在八〇年代初才获悉的一些秘密情报,根据奥洛夫所称,被说成是在七〇年代中期获取的并怪罪于贝利。每次总是把时间作了调整,这样看起来似乎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因为我们有了中情局叛徒的协助,如此等等。

  “但两年之前,德洛兹多夫尚缺少某些情况。他需要兰利内部的说法,只在大楼内所知的绰号,你自己的职业名字海斯,罗思先生。然后爱德华·霍华德投向了俄罗斯,于是德洛兹多夫万事具备了。他甚至还能说出迄今为止贝利所取得的无人知晓的一些成功,让奥洛夫演练成这些成就是经KGB同意的,其目的是确保他们的间谍雀鹰能够得到升迁。当然,这些成功并不是莫斯科所同意的,它们是贝利经过艰苦努力所获得的。

  “最后,奥洛夫被允许投奔过来,而且用的是一种这么奇特的方法,这样他以后可以声称如果他以任何其它方式投诚,也许会遭到雀鹰的阻拦或出卖。同理,他不得不投向美国人,而不是英国人。英国人会向他盘问其它事情。

  “然后他就投奔过来了,并在两名KGB间谍被消灭之前揭发了他们。这全都是事先周密地安排好了。但看起来似乎在华盛顿泄漏了消息,把他汇报的详情反馈给莫斯科了。当顾客准备吞食诱饵时,他最后道出了中情局高级情报官中有一个苏联鼹鼠的消息。不是吗?”

  罗思点点头。他看上去精神萎靡,形容枯槁。

  “那次在阿尔康伯里基地里针对奥洛夫的暗杀行动。为什么?”他问。

  “这是德洛兹多夫的多重保险措施。当然,他不知道关于我的情况。他只是想再增加一点证据。那名杀手是很厉害的,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女士。她得到的指示是去打伤,而不是打死奥洛夫,然后她自己设法逃走。”

  房间里静了下来。

  罗思凝视着手中的酒杯。然后他站起身来。

  “我要走了。”罗思简短地说。

  麦克里迪陪他走出去到了廊道并下了楼梯。在门厅里他拍拍美国人的背部。

  “振作起来,乔。唉,这种游戏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我的‘企业’在过去出过一些大岔子。要看到光明的一面。你可以回使馆去给局长发电报,汇报说事情全都理清了。贝利是清白的。”

  “我想我要飞回去当面向他汇报。”罗思喃喃地说完就离开了。麦克里迪把他送到了公寓楼的门口,对他的朋友的沉默感到纳闷。

  当麦克里迪回到他自己的房门前时,那两名保镖往旁边一站为他让了路,并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在客厅里,他发现戈罗多夫坐在那里盯着一份《晚间报导》。他一言不发地把报纸从茶几上推过来,指点着第五版上的几段文字。

  警方潜水员今天在特丁顿水闸边的泰晤士河中打捞上一位美国游客的尸体。

  据一位官方的发言人说,该尸体相信是于昨天夜间在伊顿附近落水的。死者的身分已被确认,名字叫凯文·贝利,是在伦敦度假的一位美国公务员。

  据美国使馆说,贝利先生曾与一位朋友——使馆的一位二秘一起吃过晚饭。饭后贝利先生感到头晕,于是到外面去透透新鲜空气。他的朋友留下来结账。当他出来找贝利先生时,却没能找到他。等了一个小时后,他认为贝利先生已经独自返回伦敦去了。打了一个电话后发觉事情不是这样之后,这位朋友就报告了伊顿警方。夜晚对镇内作了一番搜寻,结果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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