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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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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公寓外头观察着白鹭庄。正如若生所画的简图，进门左边就是管理员室，蜷着肥胖身躯织着东西的应该就是那位欧巴桑管理员，只见她每织一会儿便转转脖子搥搥肩，视线也不时瞄向室内，大概正一边看着电视吧。 中年管理员很快便发现这名在公寓前方探头探脑的可疑男子，充满怀疑的锐利眼神直盯着加贺。 加贺决定大胆出击，因为要是摸摸鼻子离开这里，只会让管理员更加起疑。 他一踏进公寓立刻问道：“请问金井同学在吗？”管理员仔细打量加贺之后，瞅着他反问：“你是谁啊？” 加贺并没因此屈服，挤出笑容又问了一遍：“我是她的朋友。金井同学在吗？” 管理员依旧板着脸，“还没回来。她都很晚的。” “都很晚？请问她去哪儿了？” “这个嘛，她好像都会喝点酒才回来。” “喝酒吗……”他心想波香可能又去了“波本”。“对了，牧村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管理员顿时眼睛一亮。果然出过事之后，管理员也变得有些神经质。 “方便让我看一下她的房间吗？”加贺只是姑且问问，没想到管理员当场脸色大变，用力摇头说：“这里可是女子公寓耶！你是要我破坏信誉吗？” “不行吗？” “那——还用说！”管理员特别强调“那”字，视线又回到手上，忙碌地织了起来，一面低声发牢骚：“唉，现在的学生啊……”她拱着的背完全将加贺排拒在外。 加贺走出了白鹭庄，本来想去“波本”，看了看手表，现在去还太早。他回头望向公寓入口，管理员怀疑的眼光没离开他身上，直到与加贺视线交会，才慌忙地低头继续织东西。 只能先回学校了啊——加贺如此想着一边踏出步子，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回头一看，那是个穿着深棕色毛衣搭米黄色裤子，披着绛紫色外套的女孩，晒得黝黑的脸庞正冲着他露出笑容，加贺不禁联想到烤箱里刚烤好的饼干。 “你去公寓有甚么事？”饼干女孩亲昵地问道。加贺没回答，直盯着她的褐色脸庞。饼干女孩噘起嘴说：“还想不起来吗？我们一起上法学课啊……” “啊，是你啊。”女孩一提醒，加贺立刻想起来了，她就坐他隔壁，也交谈过几句。加贺只记得她念大三，却不曾请教她的名字。“坐在我隔壁打瞌睡的就是你啊。” “那是‘闭目沉思’。” 两人缓缓踏出步子，饼干女孩似乎正要去车站，加贺也不自觉地朝同方向走去。 “你和那个看门的说了甚么啊？” “看门的？”加贺发现她指的是管理员，反问她：“你也住那栋公寓吗？” 她点了点头说：“被监禁在里头呢，很可怜吧？”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是？” “古川智子。” 加贺停下脚步。“你就是住祥子隔壁的……” “你还真清楚啊。”她夸张地睁大眼，接着突然砰地拍了手说道：“啊，你是为了那个案子来向看门的打听消息啊。” “我请她让我进祥子房间，被拒绝了。” “那还用说——”智子的鼻子挤出皱纹，“那个更年期大婶怎么可能放行。” “我只是想看一下案发现场，又没有自以为是大侦探。”加贺摊了摊手，继续前行。 这时智子突然大叫：“等等！”音量大到加贺不禁停下脚步。“我有办法放你进去哦。”她像是计划恶作剧的小孩，瞅着加贺的眼神意有所指。 加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有办法？” “不过，有条件。”智子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各个专业科目的笔记一年份。” 加贺听言不禁叹了口气，苦笑着说：“这样就够了？” “因为要是留级了，真的很丢脸嘛。”智子转身便往回走。加贺有些错愕，连忙跟上。 “你不是要去车站？”加贺对着智子的背影问道。她只是回了句：“车站又没长脚。” 回到白鹭庄附近，智子在公寓前一条巷子右转，加贺也跟上前，那是一条无法会车的窄巷；接着智子又左转走进一条更窄的巷子，与其说是巷子，更像是条小径，不难预见再过一会儿巷子里就会漆黑一片，因为这儿根本没有任何照明。 前进大约十公尺，左边出现一道米色墙壁，墙上到处是裂缝，脏水流过裂缝形成一道道污迹。 “这就是白鹭庄的背面。” 加贺不由得仰头一看。的确，这栋建筑横向成排的窗户和刚才见过的一样，窗帘的颜色也很眼熟，他也发现米色的墙是由原本的纯白褪色而成。 “然后呢，那道门就是后门了。”智子指着一道布满铁锈、看上去很重的门，门前有两阶脚蹬。“门是锁着的，不过从里面很容易就能打开。” “所以你愿意帮我开门？” “笔记。” “知道啦。”加贺粗鲁地吐出这句话。 智子忍俊不禁地格格笑着，一面快步沿公寓墙边的小巷走去。 智子的身影消失后，加贺走进她离去的小巷探看。公寓侧边外墙的颜色与背面同样是白漆褪了色的米色，再往前经过一条雨水管之后，墙面便显得白而新。 就在那一带，有一扇与人同高的毛玻璃窗，看不见室内的模样。窗框是铸铁材质，油漆多处剥落，锈得很严重。加贺回想若生拿给他看的平面配置图，这间一定就是储藏室了，因为这道窗户的大小和高度都不同于其它房间。 加贺握住铸铁窗框试图打开窗户，想测试是否能从这里侵入公寓，但打不开。加贺心想，大概是上了锁吧。 加贺走回后门，没多久便传来开锁声，接着门往外缓缓开启，智子那张晒黑的脸庞映入眼帘。加贺正想开口，智子伸出食指贴在圆润的唇上，悄声说：“别出声，让管理员发现就完了。” 加贺点点头。 他走进门内，智子悄悄地关起门上了锁。她和加贺这一路聊了不少，但这还是加贺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公寓里相当昏暗，几乎听不到甚么声响。加贺想起沙都子说过这里住户很少。 后门旁边就是一道楼梯，和若生画的平面图一样。智子朝楼梯上方指了指，无声地动了动唇说话，要加贺上楼去。 从管理员室那边望过来，后门与这道楼梯都是看不见的死角。加贺揣测，凶手或许正是沿着这个路径进入白鹭庄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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