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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我们把车停在了乔丹机场宪兵队的岗亭前,出示了身份证后,他们招手让我们开了过去。

  辛西娅把车停在法医实验室的货车和卡车中间。我用一条手绢隔着从汽车行李箱里取出盛衣服的塑料袋,辛西娅拿着发刷。她说:“如果是那人拿着袋子,坎贝尔自己脱掉了衣服的话,那她的手枪套、靴子、腰带扣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其他人的指纹,除非袋上有指纹。”

  “过一会儿我们就能搞清了。”

  我们向飞机场走去,她说:“你真机敏,布伦纳,我开始钦佩你了。”

  “你喜欢我吗?”

  “不。”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

  “你说过在布鲁塞尔时你爱我。”

  “是的,是这样。我们下星期再谈这事,或者也许今晚晚些时候。”

  第十八章

  第3飞机库沐浴在高处射来的明亮灯光里,来自吉勒姆堡的流动法医队正在忙碌着。肯特还没到,这对我和辛西娅来说正合适。

  我把塑料垃圾袋和发刷交给考尔·塞夫尔,没做任何解释。他把袋子和发刷交给了一个指纹鉴定员,并让他在提取了指纹后将东西送到痕迹证据处去。

  加上那袋衣服,现在第3飞机库里已经摆满了安·坎贝尔上尉的所有我们能找到的东西,包括她的汽车、办公室和她的家,但不包括她的尸体。另外,我看见安那天晚上用的车也给弄到这儿来了。我们往里走,看到了滚式公告栏上有刚冲洗出来的犯罪现场的照片、草图、图表、厚厚的实验报告以及附有尸体彩色照片的备忘录。这些我都一掠而过。我还看到了脚印的石膏模型、玻璃纸袋盛着的证据和法医的实验设备。这里有三十多个正在忙碌着的男男女女。

  考尔·塞夫尔给我看了一份当地日报《米德兰电讯》,大标题是:“将军的女儿死在哈德雷堡”。

  辛西娅和我读了那篇文章。文章用讽刺的笔调报道了安·坎贝尔赤身裸体被捆在步枪射击场上给勒死,也许还遭到了强奸的事。报道有一半是准确的,引用了哈德雷堡公共情报员希拉里·巴恩斯上尉的话。她声言官方没有对安·坎贝尔的死进行评论,军队的犯罪调查处对这一谋杀事件正在进行调查。

  报道中还引用了米德兰警察局长伯特·亚德利的话说:“我已经向哈德雷堡的宪兵司令肯特上校伸出了援助之手,目前我们正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他没提我们搬走安的房间的事,也没说要把我盛在大银盘中当做他的美餐。不过下次我们见面后,他也许就会开始向报界抨击我了。

  考尔问辛西娅:“你脚上穿的运动鞋是你在现场时穿的那双吗?”

  “是的。你是只要我的鞋还是连脚一起要呢?”

  “只要鞋。请脱下来。”

  辛西娅坐在一把折叠椅上,脱下了鞋,递给考尔。他又问我:“你在现场穿的那双靴子在哪儿?”

  “在我那个基地外的住处。我忘了带来。”

  “最近几天内你能拿给我吗?”

  “当然,过几天吧。我现在似乎要在基地里给困一阵儿了。”

  “又是这样吗?上帝啊,布伦纳,每次和你办案,只要有地方警察参与,你总是把他们搞得很恼火。”

  “并不是每次都这样。好啦,考尔,我希望你派几个人去第5步枪射击场制作几个车印的模型。”我把地点告诉了他。他立即就往外走,要去安排。我又叫住他,说:“还有一件事。在那儿干完后,让他们去维多利街上的维多利花园,去制作一套福特汽车上的车胎模型。那车也许是灰色的,1985年或1986年制造的,保险杠上贴着军官的标志。我没有车牌号码,但你可以在39单元附近找。”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如果是辆军人的车,我们可以等到它在基地露面。”

  “这材料我今晚就要。”

  “好啦,布伦纳,不得到地方上的许可,我不能到基地之外搜集证据。你已经搞得他们暴跳如雷了。”

  “对。不要用军车。死者住的45单元也许正由米德兰的警察看守着,不过值班警察很可能是呆在室内的。告诉你的人要小心,动作要快。”

  “我们可以等那辆车到基地上来。”

  “好吧。”我把手放在他肩上,“我很理解。我只是希望天亮时车胎不会从那车上被换掉。天哪,那辆车今晚千万不要消失才好。不过没关系,还是等到早晨吧。”

  “好吧,维多利花园。你真是贪心不足,还想冒险,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他向一群人走过去。他们正在往脚印的石膏模型上贴标签,在犯罪现场的草图上做记号。考尔把辛西娅的鞋递给他们并交待了几句,大概是关于午夜的任务,因为他不停地用大拇指朝我指指点点,所以那些技术人员也都盯着我看。

  我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也给辛西娅要了一杯。她正在翻阅实验报告。她端着咖啡说:“谢谢。看这儿。”她递给我一份关于一个脚印的报告。“他们发现了一只7号平底鞋的鞋印,也许是一只女式便鞋。它出现在步枪射击场上很不寻常,对吧?”

  “对,是很不寻常。”

  “这说明了什么?”

  我仔细看过报告,上面推测这个脚印是不久前才留下的。我说:“有意思。也许是几天前留下的,我们都知道这儿大约有一周没下雨了。”

  “对。不过这事值得我们注意。”

  我们花了大约15分钟翻阅了所有法医小组的报告。接着,考尔在他的某个临时实验区里叫我们过去,于是我们一起过去坐在一张桌子旁,一个女技术员正在这桌子上观察显微镜。考尔说:“凭着这把发刷你也许有了重要的发现。它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拍拍他的秃头,说:“反正不是从你这儿。”

  听了这话那个技术员笑得简直要把脸碰到显微镜上去了。

  考尔并没被逗笑,他对辛西娅说:“你们都是有头脑的人,为什么不去看看显微镜呢?”

  那个技术员移到一边,让辛西娅坐到显微镜旁。那个技术员是一名专业军士,叫卢毕克。她说:“右边的那根头发是在第6射击场男厕所的洗手池里发现的,左边的则是从发刷上取下来的。”

  辛西娅向显微镜里望去,卢毕克继续说:“厕所里发现的那根头发没有发根,但从发干上看,我已验定那人是O型血,发刷上头发的主人也是O型血,两份头发样品都是高加索人的,从质地、颜色、没有烫染和总的健康情况来看两份样品完全一样。”

  辛西娅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是的,它们看上去一模一样。”

  卢毕克总结道:“我觉得这些头发全出自同一个人。从洗手池中发现的这根头发很短,无法做摄谱分析等项实验。如果能做,我也许会找到更多的相同之处。任何进一步的实验都会改变或毁掉这仅有的一根头发样品。”她补充说,“发刷上的头发有些有发根,一小时后我就可以告诉你们那人的性别,并且可以拿一个脱氧核糖核酸的标识给你们。”

  我点点头,“明白了。”

  辛西娅站起来对卢毕克说:“请给样品做上标记。装起来并附上一份报告。”

  “是,长官。”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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