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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这个——说实在的,完全看不见。恰好在那时雾色渐浓,在他们讲话的附近也没有街灯。不过,因为我想帕第一定会很快回来,我就站在那里等着。”

  “那时应该是接近十点了吧!”

  “大约九点四十五分。”

  “那时候有人来往吗?”

  “没看到,由于雾气浓,都待在家里吧!——也不是什么暖和舒爽的好天气。就是因为这样,在我走路的那段期间,没有出现一个人。帕第也不是傻瓜,一再回头朝我看,好像怀疑有人在背后跟踪他。”

  “接下来,直到抓住那个男的之前,你花了多少时间呢?”

  艾枚利把身体再挪正一点。

  “昨天晚上,事情并不如我所计算的那么顺利,”这个刑警毫无元气的苦笑着。“帕第从来时路折回去,一定是穿越七十九街。大概在三十分钟后,我好不容易才借着公寓的灯光,看到那家伙从七十五街的角落朝他家方向走去。”

  “但是,”班斯问道。“如果你十点十五分还在七十四街的话,应该看到迪拉特教授通过。教授十点左右经过那条路回家。”

  “的确看到了。等帕第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教授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走过来,越过马路回家。当时,我认为帕第和驼子还在谈话——当然,事后证实这是错误的判断。”

  “那么,就在迪拉特教授走过你身边后大约十五分钟,帕第从马路相反的方向回来了。”

  “正是如此。当然,你知道吗?”马卡姆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德拉卡从石墙上坠落时,就是你守候在七十四街的那段时间!”

  “我知道。但是,也不能责怪我啊!在雾色深浓的晚上,亮一点的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进行监视的工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为了怕被发现,仅能趁着空档稍微探头出去看看——”

  “我知道你的工作有所困难,”马卡姆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组长草草的把那三个人送出去。很明显的,对他们的报告并不满意。

  “这件事,”组长抱怨的说。“愈来愈复杂了。”

  “组长大人,提起精神来!”班斯向西斯提出忠告。“不要那么想不开啊!艾枚利在七十四街的树荫下,眼睛张大地等待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听听帕第及迪拉特教授怎么说,说不定会得到相当有趣的结论。”

  班斯谈到这里的时候,蓓儿·迪拉特从后门进来,出现在前面的走廊下。一看见我们在会客室,蓓儿立刻走进来。

  “德拉卡夫人到那里去呢?”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

  “一小时之前我也来过了,可是葛莉蒂说她外出。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影呢?”

  班斯站起来,让蓓儿坐到椅子上。

  “德拉卡夫人,昨晚因心脏麻痹已经去世了。刚才你来访的时候,葛莉蒂因为害怕,所以不让你上二楼。”

  迪拉特小姐有好一会儿,非常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接着眼泪就扑唰唰掉个不停。

  “大概是听到阿尔道夫遇难的恐怖消息吧!”

  “也有可能。不过,这里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大清楚。根据巴斯帖医生的看法,德拉卡夫人是在夜里十点左右去世的。”

  “几乎是和阿尔道夫同一个时间嘛。”迪拉特小姐喃喃低语。“实在太可怕了!——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才听到派因谈起这件事——这一带,大家都在谈论不幸的事件——因此,我想立刻陪在德拉卡夫人身旁,才过来拜访。但是,因为葛莉蒂告诉我太太出去了——所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于阿尔道夫的死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奇怪——”

  “小姐,你所说的话,是什么含意呢?”班斯站在窗户旁,不露痕迹地刺探她。

  “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蓓儿·迪拉特断断续续的回答。“可是,就在昨天下午,德拉卡夫人告诉我阿尔道夫的事,就是有关石墙——”

  “什么,夫人说了那样的话?”班斯的口气比平常还温和,但是我知道他正全神贯注紧张的期待着。

  “我去打网球途中,”迪拉特小姐继续低声说道。“我和德拉卡夫人一起,沿着运动场上的跑马道步行——德拉卡夫人为了要看阿尔道夫和孩子们在一起游玩,经常到这里来——然后,我们有一段时间。越过石墙的侧壁,站在那儿往下看。一群孩子围在阿尔道夫四周,阿尔道夫拿着一架玩具飞机,说明如何使它飞翔。孩子们好像不当他是大人,认为他是孩子们中的一份子。德拉卡夫人感到为他骄傲,并且觉得很幸福。她眼中焕发光辉,凝望着阿尔道夫。接着,她对我说。‘蓓儿,那孩子的驼背对小孩子们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大家都叫他忧郁的驼子——那孩子就是足以让他们依靠的老朋友。我那可怜的驼背!在他小时候,曾掉下去,大家都说是我的过错——’。”小姐声音呜咽,拿出手帕擦拭眼泪。

  “于是,德拉卡夫人就把孩子们称呼他忧郁的驼子一事告诉了你。”班斯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寻找香烟。

  小姐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使她断然地抬起头来。

  “是这样的。接下所谈的话就很奇怪了。有一会儿德拉卡夫人颤栗地从石墙上把身体挪开。我问她怎么回事,她用发抖的声音说;‘啊!蓓儿,万——|万一阿尔道夫从这个石墙上摔下去的话——那就真的和忧郁的驼子摔落下一样了!’我听起来觉得得恐怖,但还是装出笑脸,说她是傻瓜,请她不要胡思乱想。不过,我的安慰没什么效果,德拉卡夫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两眼一动也不动的瞪着我看,那种眼光令人不寒而栗。她说:‘我不是傻瓜喔!罗宾被弓箭射死,约翰·史普力格被手枪射杀——都在纽约市里’。”小姐害怕地把视线转向我们。

  “这不是发生了她所谈的事吗?被她预言中了。”

  “是啊!真的如同她所预料的发生这件不幸的事。”班斯同意的点点头。“不过,我们并不认为这是神秘的。德拉卡夫人有异常的想象力,她在精神方面比较容易胡思乱想。所有滑稽荒唐的事她都想的出来。因为对于其它两名死者与鹅妈妈的童话有关连的这件事记忆犹新,才会联想到孩子们叫他儿子的绰号,由绰号推测到悲剧的发生,不必特别惊讶。采用让夫人担心的同一个方法,来杀死她的儿子,恐怕不是偶然的——”

  班斯停住说话,用力地吸口香烟。

  “那么,小姐,”班斯若无其事的问她。“你是否曾经把你跟德拉卡夫人之间的谈话告诉别人呢?”

  迪拉特小姐回答这个问题前,似乎有点吃惊似的望着班斯。

  “昨晚,晚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下午我实在不放心——怎么说才好呢?因为我一个人无法解决。”

  “关于这件事,别人有什么意见吗?”

  “我叔叔叫我少跟她来往——他说那个人因身体不健康,有点怪怪的。事情演变到这么可怜的地步,我也没有必要为德拉卡夫人隐瞒。帕第先生和我叔叔意见相同。他很同情德拉卡夫人的精神情况,还在说该用什么方法使她状况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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