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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我一直有种感觉,认为亚乃逊和蓓儿两人会结婚。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已。蓓儿曾经清楚地告诉过我,她三十三岁之前是绝对不会结婚的。”(蓓儿·迪拉特为什么会和帕第谈到这个问题,其中的道理是很容易猜想的。显见帕第的感情生活和理性生活都不太成功。)

  “你不太相信蓓儿小姐对斯帕林格的关心是出自内心的吧?”

  帕第摇摇头。

  “但是,现在那个男子的遭遇,实在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同情。”帕第加了批注。

  “迪拉特小姐说你今天早上曾去拜访过她。”

  “我通常一天会过去一趟。”帕第好像心情不太好,眼睛里有着困惑。

  “你认识德拉卡夫人吧?”

  帕第很快地把疑问的眼光投在班斯脸上。

  “我跟她并不是特别认识,”他说。“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

  “你曾经去她家拜访过夫人吗?”

  “偶尔会去,每次都是去找德拉卡的。因为好几年来,我对西洋棋与数学间的关系,有着浓厚的的兴趣。”

  班斯点了点头。

  “你昨天晚上和鲁宾斯坦交手,结果如何呢?我今天早上没有看报纸。”

  “我在四十四手时,弃子投降了。”他垂头丧气地说道。“中场封棋休息的时候,鲁宾斯坦就看出我攻击上的弱点。”

  “据迪拉特教授说,你昨天晚上和德拉卡在讨论棋盘形势的时候,德拉卡就已经预言结果了。”

  我不知道班斯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把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提出来。我可以料想的到帕第现在痛心的感觉。马卡姆也以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看着班斯,好像在责备他讲话太过轻浮了,眉头紧紧地皱着。

  帕第脸红了起来,在椅子上坐正。

  “昨天晚上,德拉卡讲话太过份了!”他说话的语气里并没有怨恨。“他不是棋友,但能够对比赛的胜负做出预言,即表示他晓得西洋棋的规矩。但是说实在的,我对他的预言紧记在心。我自认封手的时候,局面对我有些不利,而他则比我更早看出对方的心思。而且,见解非常地深入。”他的口气充满了自嘲的味道。不论帕第的本性是多么地温和善良,我现在对德拉卡是完全没有好感。

  “经过多少时间才决定胜负呢?”班斯继续问着。

  “大约过了一点钟左右,昨天晚上我们下了四十四手而已。”

  “一定有很多观众吧?”

  “时间虽然很晚了,但围观的人还是很多。”

  班斯熄掉了手上的香烟,好像要走出玄关似地走过走廊时,突然又站住了,一抹令人不快,带着冷笑的眼神出现在他脸上,他直盯着帕第说道:

  “黑色的主教昨天半夜在这里徘徊过耶!”

  这句话产生了相当惊人的效果。帕第的脸僵硬了,身体突然往后仰,脸色苍白的和一张纸一样。他的嘴唇轻轻地动着,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我们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过了一会儿,他踉跄着身子走向门口。他打开门,等着我们自动离开。

  当我们要到停在七十六街德拉卡家门前的检察官的车子,而走在河岸大道时,马卡姆面向班斯,质问他为什么刚刚问帕第那些话。

  “我嘛!”班斯说明道:“我本来期望先吓一吓帕第,好探一探他是否知道一些内情;但是,马卡姆,结果并不是这样呀!我很惊讶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我不晓得其中有什么道理——真的不晓得——”

  班斯陷入了沉思,可是当我们的车子驶过位于七十二街的百老汇剧场时,他却坐直了身子,对司机说,请他开到夏曼广场饭店。

  “我想知道帕第和鲁宾斯坦比赛棋艺的详细情形。没有什么理由——只因为我想这么做。但是,我在听教授讲这件事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十一点到一点——要收拾四十四手的比赛残局是相当费时的。”

  我们在阿姆斯特丹街与对号街角转弯,停下车子。班斯随即消失在曼哈顿西洋棋俱乐部的门口。五分钟以后他才回来,班斯手上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可是脸上的表情并不兴奋。

  “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测,但实在是很有趣。”班斯悻悻地说:“我触礁了。和俱乐部的书记谈过,他说昨天晚上的比赛共花了两个钟头又十九分钟。是一场各人施展绝技、心理攻战以及棋艺较量的精采比赛。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胜利之神有些眷顾帕第,但鲁宾斯坦经过一番长思,终于瓦解了帕第的攻势——正如德拉卡所预言的那样。他实在是个相当有眼光的预言家啊——”

  班斯对他目前所获得的情报,显然并不太满意。他接下去说:

  “在和书记谈话的时,我突然想起了组长的那本笔记簿,这倒是个好法子。于是我借了昨天晚上比赛的棋谱,并把它抄下来,想利用空暇的时候好好研究一番。”

  班斯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棋谱折迭好,再慎重其事地将它放入自己的皮包里。

  §第十六章 第三幕

  四月十二日星期二——四月十六日星期六

  在快餐店用过午餐后,马卡姆和西斯还继续停留在下街。横在他们眼前的,将是一个繁忙的下午。马卡姆平时该做的事务已经积存了不少,加上罗宾命案调查,又接受了史普力格的案件,所以他不但要分别指挥二个不同的搜查单位,要整理所有的报告,回答上司的质询,还要满足大批新闻记者的欲望。班斯和我去妮多拉画廊欣赏法国现代绘画展、在阳光茶艺中心喝茶、晚饭时到史泰微桑的俱乐部和马卡姆碰面。西斯和莫兰警探也在八点三十分与我们会合,举行了非正式的会议。会议进行到半夜,可是并没有得到具体的结论。

  第二天也是除了失望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纽约德保司警官的报告中,提出从西斯那里交出来的手枪没有检查出任何指纹之类的证据。贝席思警官证明那把手枪和用来射击史普力格的手枪是同样的一支枪,可是这件我们已经确定的事也只能当做证明而已。安排在德拉卡处后面的监视的部下,过了平安无事的一夜。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入这一家。到了十一时所有的窗户都暗下来了。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厨妇开始工作之前,屋子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德拉卡夫人刚过了八点,便出现在庭院里。九点三十分德拉卡从大门走出来,大约有二个小时都坐在公园里看书。

  过了二天。德拉卡家仍然被警方监视着,帕第在严密的监视下。德拉卡家后门的柳树下,每天晚上配置一名刑警进行监视工作。但是,仍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管组长如何忘却辛劳的进行搜查,一些看起来有希望得到线索的搜寻,一个一个全都自动消失了。西斯和马卡姆也是相当的担心。报纸上使用刻薄的形容词,更令他们两人感到泄气。因警察总局和地方检察局的无能,对这两件轰动的杀人案件,侦察毫无进展,而丑态毕露,于是有逐渐演变为政治化问题的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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