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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对方兴奋地说:“我想此人可能是飞贼化装的。因为五五五香烟是目前市上最高级的香烟,卖鸡人的经济能力有限,哪有能力抽得起它?”

  “对对!你的看法很正确,请你密切注视他的行动,我马上就来。”

  不料,这个探员打完电话出来,卖鸡人却不见了。这是失职。他到处寻找,弱汗直流。程科长到达现场,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其中情况,不忍过于责备,便带他踏勘了现场。

  程科长踏勘了现场,当晚就布置一个加强组,由李鸣带领,在法国大使馆周围潜伏守候。

  夜幕渐渐笼罩南京城,随着夜深,街灯也沉沉欲睡,半眯着眼。李鸣不时地看着手表,总怀疑自己的表停了,他觉得今晚的时间过得特别短促。

  午夜一点左右,只听“扑顿”一声,一包东西从围墙的西北角扔出来。他们都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一组人等候了大半夜没有发现此贼进去,反而看到他扔东西出来。大家的精神十分紧张,全神贯注于墙顶。

  忽然,一条黑影闪出墙头。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条黑影就轻悄悄落地了。随着李组长两声示威的枪响,“不许动”的喊声如平地滚起了巨雷。同时,几把手电筒的光线不约而同射向那黑影。光团下,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因受到突然袭击,神色有点惊慌。年轻人略定精神,横扫周围一眼,只见六、七只枪的枪口正对准着他,他知道武力反抗必致丧生,只好慢慢举起双手投降。李鸣下令用双副手铐把他铐上。

  听到喊捕声,法国大使馆人员知道大使馆的东西被窃了,大家纷纷起床,乱成一气。李鸣组长为了调查失窃的情况和处理赃物问题,他自己和一个组员留下,派五个人把窃犯押送回局。

  五个人押送着“飞贼”往前走,街灯无精打采的光。他们一行走到中途,窃犯忽然停住脚步。

  “他妈的,装什么蒜,还不快点走!”

  “糟糕,我的欧米茄全表丢了!”窃犯嚅嚅地说。

  这几个押送的探员听到价值昂贵的欧米茄金表丢了,精神不禁为之一震,急忙问:“何时丢的?”

  “设多久,是在路上丢的。”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当时觉得有一件东西从内裤里滑下去,但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讲?”一个探员怀疑地提出质问。

  “刚才忽然想起我裤袋里面有个破洞,又想,要是这块金表丢了,以后无法缴赃,那我可吃不消了。”窃犯说了他的理由。

  “他妈的,胡说八道,你的鬼花样真多!不要在老子面前耍花枪了!走!”一个探员有点不相信地骂起来。

  “请你们摸一摸我的裤袋,看看金表在不在,没有的话,那肯定是那时候丢了!”窃犯提出合理建议,以求证实。

  两个探员在他裤袋上摸来模去,结果一无所有。他们相信那块金表确实丢了,就追问窃犯:“据你估计,这里距离丢下表的地方有多远?”

  “不远,顶多不到六、亡米。”

  几个人商议的结果,决定两个人住回头寻找金表,三个人押着他慢慢走,以便回头的两个找到金表后随后赶上。

  这时押犯的阵容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把犯人夹在中间,另一个探员持着枪在后。左右两个探员认为窃犯已经铐上两副手铐,后面一个又把枪口对推他的后脊梁,所以有点麻痹大意,他们就把手枪插在皮套里,没有持在手上。走着,走着,后面那个也有点放松了警惕。

  他们一伙慢慢向前走,约走了六、七百米路,左边出现一条小巷,窃犯认为时机已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个突然袭击。他用左肘猛击左边那个探员的心窝,同时右足向右边那个探员的小腿面扫下去,鞋底的边缘把小腿面的皮刮下五寸多长,又马上来个急转身,向后面的那个探员撞个满怀,那探员冷不提防被他一冲,冲个五岳朝天,后脑嘭地一声受了震荡。那窃犯使出龙腾虎跃之术,跳过他的头,带着双副手铐向后逃跑。等到后面探员忍痛翻身开枪时,那窃犯已经从小巷溜跑了。

  听到枪声,回头寻表的两个探员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当他俩赶到现场时,只见三个兄弟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一个按着心窝,痛得蹙眉欲哭;一个抱着小腿,痛得缩成一团;一个揉摩着后脑勺,几乎晕厥过去。他们见窃犯逃之夭夭,也无从追赶,只好扶着伤员,回局报告去了。

  科长室的电灯还亮着,程科长坐在办公桌前,右手支颐假寝。为了飞贼案件,他废寝忘食,两个晚上都在办公室里度过,案头的卷宗上留下他批阅时的红杠杠蓝圈圈等记号。

  扬玉琼轻轻推开门,见程科长案前睡着了,便放轻脚步走到双人沙发前坐下。因夜半天寒,她身披一件貂领米黄色呢大衣。

  连日来,地见程科长为飞贼案件费神劳心,十分心疼。半夜醒来,见科长室灯光如昼,知道程科长又是彻夜不眠,因此到办公室看看。

  夜半的灯光格外明亮,杨玉琼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的顶头上司,他连睡觉时也似乎在思考问题。程科长是她意中人,他英姿勃勃,潇洒风流,充满诗情画意;对问题善于分析、推理和判断,即使泰山压顶也不惊惶失措,而能沉着地应付自如;他善于体贴部下,富有人情味。只是这个人太重于事业,无暇考虑自己的婚事。

  “我想些什么呀!”少女的羞涩使她双颊泛起了红晕。她眨眨眼睛,定了定神,只见程科长睡意正浓,她担心他着了凉,便脱下身上的呢大衣,俏俏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披在程科长身上。其实程科长知道玉琼进来,只是闭目养神,见杨玉琼如此关心自己,睁开眼对她狡黠一笑,站起来把大衣又披回玉琼身上,温存地说:“谢谢,我不冷,你刚从外面来小心受凉。”玉琼报以会心的微笑。

  “科座,有没有消息?我放心不下,所以跑来了。”

  杨玉琼的话音未落,这时门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门铃也响了。杨玉琼开了门,只见门口是五个败阵归来的残兵,耷拉着脑袋。程科长知道又失利了。他见三个探员伤痛难忍,便加以安慰,一面按电铃叫人。

  “报告!”值班勤务员和刑警同时出现在门口。

  “你们两个马上和庶务长刘光开一辆中型吉普车送这三位兄弟到鼓楼医院诊治。”

  吩咐停当,然后才听取两个探员的报告。听完报告,程科长怔住了。他不但没有谴责他们,反而安慰他们,叫他们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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