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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打了一个晚上的交道,就这么算了?”

  舞女的态度很强硬,突然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带朝身边拖。过往行人好像觉得有趣,都在看他们。崔基凤窘迫极了。

  “松开!”

  “不松!死就死,就是不放!”

  也许是觉得他狼狈不堪有趣,那女的甚至阴险地笑了。

  这时候,有一对路过的中年夫妇停住了脚步。他们一样地戴着眼镜,一样地胖。他们的眼镜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咦,这不是崔博士吗?”

  崔基凤大吃一惊,看了看对方。

  对方是跟他在同一所大学里工作的林采文神学教师。林博士比他大五岁,用充满疑问的犀利眼光盯了他一眼。

  崔基凤不觉呻吟一下,毛骨悚然,愣怔地瞅着对方。尽管在同一所大学里工作,但两个人私人之间几乎没有交往。这固然和彼此的专业不同有关,但崔基凤也讨厌他那古板的性格和外貌上凛然不可犯的样子。他常常光临在学生们面前,以致于学生喊他老虎。尤其是,他似乎负责教会系统的M大学的祈祷课,对于课上态度不好的学生常常罚站,直到下课为止,因而出了名。他还极端讨厌香烟。他发现学生在超出允许吸烟的区域以外的校园里抽烟,便会像猛虎一样扑过去敲他们的脑袋,或是打他们的耳光。所以抽烟的学生发现他来了,总是吓得直逃。他由于讨厌香烟而产生的一股激愤情绪,甚至发泄到同样是教师的一些人身上。

  崔基凤也不例外,曾经被林博士狠狠地骂过一顿。几个月前,他正坐在长椅子上抽烟,林博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吼一声,叫他把香烟掐熄掉。说什么这儿是堂堂的基督教系统的学校,学校守则上禁止在校园里吸烟,教师应当率先遵守,而你却坐在校园长椅上抽烟真不像话!他挥着拳头赶崔基凤走。学生们也许是认为有好戏看了,从四面围拢来。崔基凤心里光火,再也忍不住了,当着他的面又吸了几口烟,说:“实际上,禁止吸烟变得有名无实已经很久了。不管是学生还是教员都肆无忌惮地吸烟,谁也不当一回事。这儿不是教会,是学校。别管别人的事,去干你的活吧!那边学生也在吸烟,你快去看看呀!”学生们哈的一声笑了,林博士握紧拳头,浑身直抖,转身说道:“走着瞧!”

  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就是撞了个顶头对面,他也装作不认识,头一扭就过去了。崔基凤也没有心思一定要跟他打招呼。

  谁知今天竟在尴尬地方碰见了他,还让他看到了难堪的场面,一直装不认识的他,做出关心的样子,可能绝对不是由于高兴。只要看一看他那目光闪烁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了。

  一个胖男人突然出现,称呼崔基凤为崔博士,玉子(舞女)吓了一跳,把抓住崔基凤的手也松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博士轮番看着崔基凤和玉子,又问了一遍。

  崔基凤彻底地慌了,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哦,对。是来玩的。您是怎么回事呢?”

  “带学生实习,我们夫妻两个一块儿来了。喂,你跟崔博士见见。他跟我在同一学校工作,专攻哲学。是个大名人。”

  “你好。早就听说过您了。”

  胖女人不以为然地略微点了点头,而崔基凤郑重其事地弯腰致意。

  玉子用充满好奇心的眼光看着他,侧着耳朵听。对她来说,当然是要吃惊的了。昨晚一块睡觉的干瘪男人竟然叫崔博士,她怎么也不相信。她认为大学教师。博士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唔,听说你结婚了……”

  林采文探究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哦,对。我这个年纪还结什么婚!”

  他给学校教职员发了请柬,但只发给了几个亲近的人,没有发给林采文。林采文可能是听到了消息,所以知道这件事。

  “有一次我好像是听说你结婚了……唔,是昨天从汉城来的时候,听人说的……对吗?”

  要是就这么过去了倒好,可他偏要咬住不放。

  “简单地举行了个仪式。”

  “也不通知一声……”他用下巴指指玉子,用奇怪的表情说:“这位是新娘吗?非常健康嘛!”接着他又做出了稀奇古怪的举动:“恭喜你们结婚。没有去参加你们的婚礼非常抱歉。我叫林采文,请多关照。”

  崔基凤目瞪口呆,玉子吓得直朝后退。

  “不。我不是新娘。”

  “她不是。您忙吧!”

  崔基凤忍住气说。林博士点点头。

  “啊,那就失陪了。不知怎的,看上去总有点奇怪……”

  他下面的话没有说清楚,跌跌撞撞离开了那地方。

  真是失火打板子双晦气!饭店房间里有尸体,新娘销踪匿迹,在路上和舞女推推操揉又被林采文发现。玉子哪一点像新娘呢?林采文认定她是新娘,也许是为了要试探我,激怒我!这个举动十分恶劣。他话多,不会悄悄地闭上嘴巴不吭声,这是明摆着的。一些奇怪的传闻将会到处散播,我的处境将变得非常困难。但这是以后的问题。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把尸体搬走。

  他突然想喝酒了,而且想喝烈性酒。不喝酒,怎么能把尸体搬走呢?玉子跟刚才不同了,神情严肃地站着。好像她这才感觉到面对着的这个男人不能随便对待。

  “干吗像傻瓜一样站着?”

  他先朝夜总会那儿走去。

  玉子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斟酒。崔基凤把烈性威士忌一饮而尽。

  “生气了?”

  “没——有!”

  “刚才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大学教师。”

  “你胡说些什么呀!”

  他白了舞女一眼,用手指尖碰了碰她的下巴。

  “刚才那个混蛋问你是不是新娘的时候,你应当不吭声,一否认,我的处境就尴尬了。”

  “妈呀,哪能这样呢。嗯,您是来新婚旅行的?”

  崔基凤点点头。

  “否认也没有用,会露馅的。”

  舞女的小眼睛睁得溜圆。

  “新娘在哪儿?”

  “总在什么地方。”他像谈别人的事情似地回答。

  “那么,昨天晚上新娘一个人独守空房?”

  “托你的福是这样。”

  “哦,妈呀!天哪!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把新娘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在外过宿?”

  舞女好像无法理解,看了他一眼。

  崔基凤咧嘴一笑:“都怪你不好。我好像被你迷住了,所以撇下新娘跟你过夜。”

  “别说假话。”舞女正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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