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侦探推理 > 法医宿舍的枪声 | 上页 下页


  “季娜伊达,”教授把刚刚进来的女助教叫过来,“到这儿来,您看这个小老头怎么样?他很好!”他好奇地说,“他死去也很好……八十年好象一天似地度过,我还要把他的眼睛给闭上,反正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帕霍姆从抽屉里拿出用细绳捆的一本厚厚的登记簿。他在上面写着什么。他那歪歪斜斜地写字的样子说明了他的文化水平和书写水平。他搔搔后脑勺,深深地叹了口气。

  女助教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翻阅将要解剖的尸体的有关材料。工友的叹息声引起了她的关注,她把材料一推,问道:

  “您妻子的健康怎样?您怎么好长时间都不对我说。”

  看来帕霍姆也正好等着她问这个问题。他把登记簿放在桌子上准备送走,但又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

  尽管叹息有时也很富有表现力,但女助教并不满意,帕霍姆站起来要走,女助教留住她。

  “等等,我要您帮帮忙。我负责的区有几个要解剖的?”

  这问题对他来说是容易回答的。他随时都能讲出有几具尸体,哪个区送来的,哪位法医负责。

  “您有两具尸体要解剖,还有一具是昨天在森林里发现的,尸体己开始腐烂了。”

  “这么说共三具?先准备一下那个己腐烂了的尸体,我从这具开始……对啦,您还没有对我说清楚您妻子怎么啦。”

  看尸员哀求地把两只满是皱纹的手抱在胸前,但女助教仍紧迫不放。

  “她已差不多痊愈了,她没有什么。就是总不能让我安静,吵着为什么我不能把您带家来。以前要我代问您好,可是现在说,给我请来就行。我说:‘你疯啦,她是什么人?沾亲,还是带故?您尽想些什么?’”

  工友说出自己老伴儿的要求后,冷静下来了。

  她妻子患肝病已多年了。由于女助教的热心帮忙住进了最好的一家医院,并由该院的一位著名专家动了手术。女助教常去医院看望,出院后也到家里去看望过。纯朴善良的女人很喜欢这位恩人,几次三番要丈夫请季娜伊达到家里来看她。帕霍姆不愿意因这些小事给助教添麻烦。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没有满足妻子的要求。

  季娜伊达听完后感到奇怪:“就这些吗?请告诉您的妻子,明天我就去看她,您别忘了。”

  帕霍姆还没有来得及道谢,窗外驶过一辆救护车,传来不断的喇叭声。工友拿起地下室的钥匙,登记本,就出去了。在门口,法院侦查员和涅斯捷洛夫迎着他,由于尸体是由侦查机关人员陪同送来,工友就感到这绝非一般。他机敏的目光已发现,涅斯捷洛夫面色苍白,藏在衣口袋里的两手在发抖,涅斯捷洛夫与侦查员不说话,两人都避开对方的目光。帕霍姆以为涅斯捷洛夫值班时出了什么差错引起了侦查员的不满。干了三十年他什么没有看见过。

  “从哪儿拉来的尸体?”他打开登记本,一边问司机。

  “您去问涅斯捷洛夫吧,”司机答道,“是他要的车。”

  几个卫生员打开车门抬出担架后,什么问题也不必提了,帕霍姆把登记本挟在腋下,他认为在侦查员在场的情况下问是不合适的,就吩咐把尸体抬到解剖室。把老太太抬到地下室,在原来的解剖台上摆上鲍里涅维奇的尸体。

  帕霍姆面临着要将这一不幸消息告诉季娜伊达。当着他的面,她与鲍里涅维奇谈情说爱也从不感到不好意思。鲍里涅维奇对此很不满,虽然他知道工友耳聋也发现不了更多的事。

  狡猾的老头儿早就认为耳聋是有好处的。这样无论同自己人和外人,还是死者探望者和亲属,都能处好关系。别人求他的事,能办的就办,捞个好;不能办的,因耳聋,就说没有听到,人家也不会怪他。因耳聋麻烦也少,在解剖室,法医们也很少要他干这干那,教研室的老师们也不对他讲什么大道理。他们当着他的面什么都好说,就当他是死人一样,从不避讳他。

  最近一个时期热恋的一对儿关系不好了,不象以前那样互相总离不开,经常眉来眼去表达爱情,工友们见了都感到眼热。他能区别装假和出于真诚的言行。他敢肯定地说,他俩不久前已出现了裂痕和不和。偶尔听到他俩的一次谈话,使老头儿感到不安。这大概发生在一个月以前,中午两点钟,当老师们离开解剖室去助教办公室写解剖报告的时候。鲍里涅维奇写完死亡证明,分发给死者的家属后正打算走,他站在解剖室的窗户前,机械地解着白大褂的纽扣,好象是在等什么人。季娜伊达也完了事准备走。当她看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她走到他跟前低声问道:

  “晚上您在家吗?”

  他作了肯定回答。

  “晚上我在家等科尔涅托夫,”她继续说道,请您别来找我。这是为了您,也为了我们的友谊。”

  鲍里涅维奇仍旧看着窗外,说道:

  “好吧。”

  “您答应我要作一个有理智的人,我对您寄予希望。”

  “我已听过这些了。”他仍然冷淡地说道。

  “我希望您别对我报复,行吗?”她尽力看着他的脸,说道。

  他冷冷地看着她,稍稍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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