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侦探推理 >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 | 上页 下页


  “我认识它,”贝尔拉赫点头表示同意,“里面没有记载任何重要的东西。”

  钱茨反驳。“施密特在星期三,也就是11月2日上面注了一个G字。根据法医检定,他就是在这天午夜前不久被杀害的。另外一个G字注在10月26日,也是星期三,而更前一个是在星期二,10月18日。”

  “什么都可能用G来代表,”贝尔拉赫说,“一个妇女的名字或者其它任何东西。”

  “不大可能是女人名字,”钱茨反驳说,“施密特的女朋友叫安娜,和施密特已经订过婚。”

  “对此我也一无所知,”贝尔拉赫承认;他看到钱茨对他的不明情况表示惊讶,便接着说:“我仅仅对谁是施密特的谋杀者感兴趣,钱茨。”

  钱茨有礼貌地回答:“当然,”同时摇摇头,笑了:“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贝尔拉赫探长。”

  贝尔拉赫极其严肃地说:“我是一只巨大的老黑猫,它喜欢抓老鼠。”

  钱茨不大清楚自己该怎么回答,最后解释到:“在作了G字记号的那一天,施密特每次都穿上燕尾服驾驶他的梅尔西特斯汽车出门。”

  “这些您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舒勒太太说的。”

  “原来如此,”贝尔拉赫回答,又沉默了。但是接着肯定道:“是的,这是事实。”

  钱茨仔细观察着探长的脸,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后,犹豫地说:“路兹博士先生告诉我,您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嫌疑犯。”

  “是的,我有了,钱茨。”

  “我现在已是像办理施密特谋杀案的助手,您若是告诉我,您的怀凝针对谁,也许更好一些,贝尔拉赫探长?”

  “您瞧您,”贝尔拉赫缓缓答复着,象钱茨一样句斟字酌,“我的怀疑并非一种合乎侦察科学定义的怀疑。我没有根据判定一个人。您已经看到,我知道得多么少。我只有一种考虑,对哪一个具体人要作为罪犯来进行观察;但是要达到这一步,还得先提供他当时在场的证据。”

  “您这是什么意思,探长?”钱茨问。

  贝尔拉赫笑了:“眼下我必须等待,直到可以下令逮捕他的凭证出现。”

  “既然我和您共同工作,我有必要知道,我必须侦察谁,”钱茨谦逊地解释说。

  “我们首先必须保持客观。它适用于我,因为我心目中已有一个嫌疑犯,也适用于您,因为您将把这个案件放在侦察工作的首位。我的怀疑能否证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期待您的侦察。您可以判定施密特的谋杀者。不必顾虑我的怀疑。若是我所怀疑的人就是杀人犯,您自己就会向他进攻,当然会用一种不同于我的完全无可指摘的、科学的方法。如果他不是杀人犯,您也会找出真正的犯人,那么也没有必要把我怀疑错了的人讲出来。”

  他们沉默了片刻,然后探长问道。“您同意我们的工作方法吗?”

  钱茨在答复前犹豫了一刹那:“好的,我同意。”

  “您现在打算怎么干呢,钱茨?”

  被问者踱向窗口:“施密特在今天这个日子上也作了记号。我想去拉姆波因看看能否发现什么。我打算七点钟动身,这正是施密特往常驾车去特森贝格的时间。”

  他转过身躯,有礼貌地问,却有点象开玩笑:“您一起去吗,探长?”

  “是的,我一起去。”答复是出人意料的。

  “好的,”钱茨说,感到惶惑,因为这样的答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七点正。”

  在门边他又回过头来问道:“您去过舒勒太太家,贝尔拉赫探长。您在那里没有发现什么吗?”老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首先将文书夹锁进办公桌抽屉,然后把钥匙放回衣兜里。

  “没有,钱茨,”他最后说,“我没有发现什么,您现在可以走了。”

  § 四

  七点钟钱茨动身去阿尔顿堡贝尔拉赫的寓所,这位探长从1933年起就一直住在阿尔河畔这幢房子里。天下着雨:警察汽车飞快驶上瑙特克桥的拱顶向下滑行,但是钱茨立即又重新加速。到阿尔顿堡街后他减慢车速,因为他还从未去过贝尔拉赫家,透过湿淋淋的玻璃,他艰难地辨认着门牌号码。他再三鸣喇叭,但屋子里没有人出来。钱茨离开汽车淋着雨跑步到门前。黑暗中摸不着门铃,他迟疑片刻后推门而入。门没有锁,钱茨步入前厅。他发现自己面对着一扇半开的门,门内透出了灯光。他走向前去敲门,可是没有回答,于是他便把门完全推开。他环视这间客厅。靠墙全部是书,躺椅上睡着贝尔拉赫。探长正在沉睡,但是最然已作好去比尔湖滨的准备,因为他穿上了冬天大衣。老人的一只手上捏着一本书。钱茨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感到狼狈了。沉睡的老人和大量书籍使他觉得有点怪。他小心地环视四周。这个房间没有窗,而每一堵墙都有一扇门,它必然可以通向另一个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庞大的书桌。钱茨望过去时吓了一跳,因为书桌上躺着一条巨大的金属蛇。

  “它是我从君士坦丁堡带回来的,”从躺椅上传来平静的声音,贝尔拉赫正欠身坐起。“您瞧,钱茨,我已经穿上了大衣。我们可以走了。”

  “请您原谅,”被招呼的人说,心中尚有余悸,“您睡着了,没有听见我来。我在大门上没有找到门铃。”

  “我没有装门铃。我不需要它,大门从来不上锁。”

  “连您出门的时候?”

  “连我出门的时候。每天回家就得看看有没有人来偷去什么东西,总是很紧张。”

  钱茨笑了,拿起那条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蛇。

  “有一次,我差一点被它杀死,”探长略带嘲讽的叙述道,这时钱茨才发现,蛇头是柄,而蛇身则是一把锋利的刀。他惊愕地观察着这把可怕武器上闪烁着的奇异装潢。贝尔拉赫站在他身边。

  “要象蛇一样聪明,”他说,长久而沉思地凝视着钱茨,然后笑着说,“又要象鸽子一样温和,”他轻轻地拍拍钱茨的肩膀。“我方才睡着了。多少天来这是头一回。这该死的胃。”

  “胃病很严重吗?”钱茨问。

  “是的,很严重,”探长冷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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