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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现在还无法推测动机,但是很明显的,坂东太太的嫌疑最重。”

  “可是,太太的力气能杀得了他吗?还要使劲勒紧脖子呢?”

  “这是很难说的。”室田耸耸肩说:“光以可能性来看,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不是真相,那就要再查证了。”

  “会不会是那个想勒死我的人?因为,同样的手法……”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这里不是我能插手管的地方,因为不属于我的辖区。我想,可以去你的公寓吗?找找看那个男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当然可以。”文江点头,说:“不过,那个人好像戴手套,恐怕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这时候有一位警察走进来说:

  “你是室田先生吗?”

  “是。”

  “有你的无线电话。”

  “谢谢。”

  室田走出去之后,文江紧接着也走出沉闷的房间到外面去透透气,坂东和也的父亲被杀,而母亲却失踪了。——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发生了什么事呢?

  文江不禁回忆起坂东夫妇的往事。她记得坂东和也的父亲名叫坂东市之介,还记得村里的人都说这个名字像历史剧里的演员。

  关于坂东和也的母亲——文江却没有什么印象,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每次听到人家提起她,都是说“阿和的妈妈”或“坂东家的太太”,她本来就是个不显眼而且沉默寡言的妇人。

  坂东太太见识保守,任何事都以丈夫、儿子为主,是标准三从四德的妇人,她比较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从不参加村妇们互通消息的圈圈去拉舌头。

  坂东市之介是个性情开朗、度量宽宏的人。外貌的老化让文江感觉到他的性情必然和以前也有很大的差异。

  至于和也,详细比较之下,他是像母亲的,个性上有些神经质,又是坂东家的独生子,平日备受母亲呵护。父母俩对这个独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文江还记得常常看到坂东市之介板着脸皱起眉头看儿子的情形。

  虽然如此,坂东无论如何是把所有的梦想都寄望在这个儿子身上。不幸的是儿子成为杀人嫌疑犯,保释之后却自杀死亡。坂东的绝望实不难想象。

  坂东之所以衰老得那么快,原因也就在此吧!可是,是谁在帮助他们的生活呢?必然是田村里的某一个人——

  还有,偶尔来访问他们的老年人又是谁呢?

  看来,坂东夫妇的生活已经复杂到不能继续在乡下住下去了。

  和也的母亲——虽然文静,但身体是标准乡下人的结实——她现在到那里去了呢?

  “喂——我们不必再待在这里了吧?”草永回来了。

  “我是在等室田先生。”

  正说着时,室田也听完电话回来了。

  “很抱歉,我必须回警视厅去。关于你的事情,明天会有当地警署的刑警去拜访你。”

  “我知道了。”

  “你还是要十分小心。”室田叮咛道。

  “放心,有我在。”草永一副担当大任的严肃表情。

  “还要回田村去吗?”

  “我是准备要回去的。”文江说。

  “那么,也许能在那边见面。——如果发觉和那个妇人有关的事情,就请跟我连络。”

  室田匆匆忙忙的走了以后,文江和草永离开现场到街上的夜景里漫步。

  “这一带在任何时候都很热闹。”

  “不错。”

  “死了一个人并不影响什么,没有人会注意的。”文江的声音因感伤而变得僵硬。

  “不要想得太多了。”

  “你这是无理的要求。”文江的口气中带有反驳。

  “好吧,但你最好不要用喝酒来使自己忘记这件事。”

  “我才不会去喝酒,”文江说:“这种时候是醉不了的,那只有浪费金钱罢了。”

  “对,这样就对了。”草永搂着文江的肩膀。

  “你明白吗?上次我离家,害死了一个人,而这次我回乡去,又害死了一个本来不会死的人。”

  “嗯,……但你不要忘了,他们不是你杀死的。”

  “我没有忘记,就因为这样,我更恨那个人,那个凶手。”

  “是那个人……还是坂东的太太?……”

  “我想一定是那个人,”文江说:“如果你的脖子也被他那样勒过,你也会这样想的。”

  “你想要去那里吗?今晚我要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这……”文江想了一下,说:“旅馆和酒吧都要花钱,如果要床铺,公寓里就有,所以还是回公寓吧!”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草永笑着说,搂着文江的手更收紧了些。

  * * *

  “还要回去吗?”草永问。

  文江盖在毛毯里,神智有些迷糊,睁着惺忪睡眼说:

  “回去那儿?这是我的公寓呀!”

  “不是,我是说你的田村。”

  “田村?——哦,是要回去,而且在解决这个事件之前,我是不会回到这里来的。”

  “我不放心。”

  “那么,你也跟去吧!”

  “好哇!”

  “你是在开玩笑吧?”文江抬起上身。

  “是真的。”

  “公司呢?”

  “我请假。——就算公司不要我了也没关系,再说,想挖我跳槽的人多着呢。”

  “如果你丢了工作,到时候我养你。”文江吻着草永。

  “还有失业保险呢!”草永说。

  “失业保险金可不能领一辈子的。——啊。”

  电话铃响了,文江在裸露的身体披上一件浴袍,下床接电话。

  “喂,我是常石。”

  “文江吗?还没有睡啊?”

  “啊,是妈妈。这么晚,半夜……是妈妈。”文江转头对草永说。

  “你那里有人吗?”公江问。

  “是,我的爱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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