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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八章 流浪汉的鞋

  在接下去的长长的沉默中,查理严肃地看着这个英俊的演员,在不知不觉中,他完成了演员生涯中最佳的入场。演员冷静地同他对视着,还是没有人说话。菲佛开始意识到屋中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虽然他习惯于被众人审视,但这次他却有点发窘了。他感到有点不安,想要说句话来打破沉默。

  “希拉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尽快地赶到这儿来,虽然我已经多年没见过她了——”

  “多少年?”陈快速地大声问道。

  菲佛仔细地看着他说:“请你原谅,我不太清楚您在这儿的身份——”

  查理若无其事地把上衣的左边向后拉了拉,露出了警徽。这是一种让这位演员赞赏的姿势——摆事实,不说废话。

  “我负责此案,”陈说,“你说你曾是希拉·芬小姐的丈夫,你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多少年?”

  菲佛想了想说:“是在九年前的四月我们分手的。我们那时都在纽约演剧——芬小姐在新阿姆斯特丹剧院演奇格菲尔德讽刺剧,我则在阿斯特剧院演出一部侦探剧。有一天晚上,她回家告诉我她有非常好的机会可以去好莱坞拍一部电影——她太兴奋了,太有热情了,我没忍心反对她。一周之后,在一个四月的晚上,我在中央火车站跟她道别,心中想着她还能爱我多久,最后结果表明并不太久。不到一年她就去了雷诺,我猜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毫无痛苦,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虽然那晚在火车站我就意识到那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这些年来你一定去过洛杉矶吧?”陈试探着问,“当芬小姐在好莱坞的时候。”

  “哦,是——当然了,但是我们从没见面。”

  “你能否记得——三年前的六月,你是否在洛杉矶演出呢?”

  查理被演员眼中掠过的目光震动了,这难道是一种会意的表示?“不,”菲佛肯定地说,“我不在。”

  “你说得非常肯定。”陈评价说。

  “很凑巧,是的,”菲佛回答说,“三年前我正随一个团体旅游,没有到海边去。”

  “这很容易查明,”侦探以缓慢的口气提醒他说。

  “当然了,”菲佛同意道,“你去调查好了。”

  “那么你敢肯定,”陈继续说,“从九年前在火车站之后,你再也没有见到希拉·芬吗?”

  “是的。”

  “你今天在檀香山也没有见过她吗?”

  “没有”。

  “今天晚上呢?”

  他停了一下说:“没有。”

  朱莉走进来说:“咖啡已经好了,请大家到餐厅来吧。”

  “我非常赞同这个建议。”陈说。

  人们不太情愿地走了出去,互相抱怨说他们什么都吃不下,这想法都让他们难以接受,但一杯咖啡或许——他们的话声渐渐消失在门帘外。所有赴晚宴的客人中,只有占卜师逗留未去。

  “还是去喝一杯吧,特纳弗罗先生,”查理说,“提提神儿,让我非常依赖的大脑转动更快些。”

  “就去一会儿,”他点头说着走出了屋子。

  查理对卡西莫说:“至于你,我建议你到外面门廊上坐在椅子上好好反省一下你的罪过。刚才你像匣子里的木偶一样探进脑袋时,吹进来的风把珍贵的证据都刮跑了。”

  “真抱歉,”卡西莫嘶声说。

  “请你到门廊上去抱歉吧,”查理说着把他赶了出去,并把窗子关上。他转回来对鲍勃·菲佛说:“很高兴能单独跟你在一起,虽然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但你是与此案相关的人中最有意思的一个。”

  “真的吗?”演员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的大使服更使他仪表不凡。他的表情平静安详,似乎非常的坦率。

  “确实非常有意思,”查理继续说,“我看着你,问我自己——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菲佛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耸耸肩说:“我亲爱的先生,何必如此呢?当你去草坪小屋拜访前妻时,怎么粗心地让胸前显眼的红缎带露在外面呢?它甚至可能被大惊小怪的年轻妇女误认作——血迹,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哦,”菲佛沉重地说,“我明白了。”

  “告诉我事实——作为交换条件。”陈温和地说。

  演员把头埋在手里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最后他抬起头说:

  “我愿意说出实情,但实情有点儿不同寻常。我从火车站那晚之后再没见过希拉·芬——除了今夜。今天早上我听说她到了城里,这消息令我非常吃惊。你不了解芬小姐,呃,怎么称呼您?”

  “陈探长。”查理告诉他说,“是的,我是不了解她。”

  “认识她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菲佛半笑着说,“她是个不寻常的姑娘,充满活力。我一度非常喜欢她——而且我从未停止过。希拉走了之后,没有任何其他女人能让我动心。我留不住她——我并不怪她——没有任何男人能长时间拥有她,她需要浪漫、刺激。我说过,今早我听说她到了城里,这消息令我异常振奋——似乎在九年的沉寂之后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给她送了鲜花,夹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满怀着爱——一个被你遗忘了的人。’我还没告诉你她性情急躁、狂野、不理智、冲动而且不可抗拒。我的花儿刚一送到,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那时我在剧院已经化了妆,准备好上台了。‘鲍勃,’她说,‘你必须马上来,你一定要来,我非常想见你,我等你。’”

  他看了陈一眼,耸了耸肩说:“如果是任何其他女人,我都会回答说:‘演出之后再去吧。’然而,你不可能对希拉说出这样的话。‘马上就来’——你只能这样回答希拉。”

  “这想法很疯狂,但却能办到,因我是提前到剧院的,离上台还有四十五分钟,我有一辆车,如果快点儿开的话,往返各需十五分钟。就这样,在七点三十分时,我来到大楼一层我的更衣室,把门从里面锁上,从窗子跳到剧院外面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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