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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今年十二月十二日是西安事变五十周年,自十月三日起在伊里诺州举行的西安事变学术讨论会中,美国和台湾海峡两岸学者对这次中国近代史上有影响的事件展开探讨之时,西安事变的重要主角张学良却仍然被软禁在台湾不得自由。抗战胜利之时,国民党当局对日本“以德报怨”,如此宽宏,但宽宏的气度很少用于自己同胞身上,不仅内战反而加剧,张学良也照旧软禁。

  ……当年参加侵华战争的许多日本军国主义者早已重返日本政坛,或执财经企业牛耳。有的曾在台湾任教当顾问,有的还跟台湾当局官员称兄道弟,杯酒言欢。今年,一些前日本军国主义余孽还在日本开会纪念蒋介石“以德报怨”,宋美龄女士尚驰电往贺。而台湾与大陆的关系依然象马关条约签订以后一样隔绝,甚至还不能通商交流。

  最为讽刺的是,同是中国人,当年参加汪精卫伪政权的有些曾被称作“汉奸”者,也成了国民党要员;而当年力主抗战救国的“少帅”,曾跟蒋介石称兄道弟的张学良,却仍然软禁在台湾。张学良当年的名言似乎仍然被证实为真:“爱国之士所受之压迫反过于汉奸”。

  张学良被非法软禁半世纪之久,希望台湾当局能在西安事变五十周年之际,还给张学良一个自由之身。⑥高屋建瓴,对比鲜明,这是个严正的批评和抗议,也是个有力的呼吁。其实,祖国人民和一切关心张学良将军命运的人们,谁不深切思念着他呢?都希望他早日获释,更盼祖国早日统一。到那时,张学良将军夫妇可以自由地返回他们日夜惦记的祖国大陆,可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特别是看看东北,看看沈阳,看看北京,看看西安。到那时,张学良将饱览祖国河山之美和翻天履地的变化,同时与亲人团聚,与他那情同手足的袍泽故旧把臂言欢,重话当年,啊,那将是一种多么欢乐的情景呀!每念及此,我常常会想起郭沫若的一首诗,那是在抗战后期,他在重庆天宫府寓所设宴欢迎周恩来同志从解放区来重庆工作时写的,诗云:

  顿觉蜗庐海样宽,
  松苍柏翠傲冬寒。
  诗盟南社珠盘在,
  澜挽横流砥柱看。
  秉烛人归从北极,
  乘风我欲溺儒冠。
  光明今夕天官府,
  听罢秧歌醉拍栏。⑦

  ⑥引自纽约《美洲华侨日报》1986年10月4日社论。

  ⑦郭沫若在1944年11月间为欢迎周恩来同志由根据地来重庆工作而举行的一次宴会上的唱和诗,当时作为陪客的沈钧儒作诗云:“经年不放酒杯宽,雾压山城夜正寒。有客喜从天上至,感时惊向域中看。新阳共举葡萄 ,触角长惭獬豸冠。痛苦狂欢俱未定,河山杂遝试凭栏。”郭步沈老韵作此诗。详见许涤新:《百年心声》,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79年3月出版。

  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不,这一天是会到来的。记得,伟大的马克思曾经预言:“世界历史形式的最后一个阶段是它的喜剧。历史,难道不是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自从邓小平同志提出“一国两制”的设想,香港、澳门归属问题妥善解决后,进行第三次国共合作、同捐前嫌、实现祖国和平统一的呼声愈来愈高了,张将军不会永远是归期未卜,“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中华一统,将军回归,海峡两岸同携手,山欢水笑庆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而每当此刻,李商隐在《夜雨寄北》中那殷切盼望与友人重逢的满含离愁别绪的诗句,便会又清晰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后记】

  出于对张学良将军的敬佩,想写点有关将军生平事迹方面的文章,是我多年来的愿望。但因无法与将军见面,加上资料不足,一直未能动笔。但此愿未偿,实难心安,竟有些欲罢不能了。后来,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走访、调查、酝酿和准备,于1986年夏天开始动笔,一发而不可收,到年底便写出初稿。

  首先看稿并给予帮助的,是黄朝章教授。1986年冬,全国纪念西安事变五十周年学术讨论会在西安召开。在会议期间,我与陕西师范大学房成祥教授和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鱼汲胜同志都曾详谈过这部书稿的内容提纲,他们还分别看了部分初稿,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建议和意见,使我在以后的研究和写作中,受益匪浅。

  1987年春,基本定稿。同年9月,去沈阳参加“张学良暨东北军史学术研讨会”期间,我又利用会前会后的一段时间,追寻张将军的足迹,访问他长期居住过的大帅府等旧址,走访了一些老同志和张将军的亲属,同时还在辽宁省图书馆等处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回西安后,我反复琢磨,几易其稿,唯恐不能书尽其意,唯恐未能准确地写出将军的思想和性格,唯恐未能公正地评价他的历史功过,想尽量把张将军的坎坷一生如实地再现出来,让我们大家永远记住他对中华民族的贡献,并从中得到一些教益,却仍不能尽如人意。

  在撰写此书时,我精选史料,力求真实、准确,在行文落笔处,注意追本溯源,以使言之有据;在写到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时,一般不由作者作过多的描述渲染,而是尽量采用第一手资料,如本人的谈话、书信、讲演、文电等,或当事人的口述笔录。引文大都出自比较权威的专论、专著及当事人的亲身经历和见闻;有一小部分系引自文学传记或纪实性质的文学作品,它的准确性虽有所欠缺,但也并非凭空编造,而是“囿于特定的历史范围之内”的。它对于那个历史时代的某些历史场景和人物心理的描绘,也还是比较真实的。

  张学良的生平事迹是不平凡的。由于自己水平有限,错误和不当之处,在所难免,诚恳欢迎专家和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在写作过程中,多蒙西安地质学院和社科部领导及部内外同志们的关怀。江汉大学副教授李传信、中国地质大学离休讲师曹冠卿同志审阅了本书的校样,并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西安地质学院社科部资料室、西安事变研究会资料室、西安张学良纪念馆、商业部老干部局白竟凡、郑州大学杨中州副教授,以及李越、徐月俍、杨美让、周亚兰等同志,也从各方面给予热情的帮助,特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此书的出版,还得到中共中央统战部、中共湖北省委统战部、宣传部领导的关怀和长江文艺出版社领导及编辑的关心和支持,在此表示深切的谢意。

  最后,借用老作家柯灵一首近作“七绝”作为本文的结束语。笔者无意议论当今文风,目的在于自励,并与读者诸君共勉。诗云:

  浮夸矫饰早成病,
  作势装腔总失真;
  好是风清月白夜,
  披襟促膝话平生。

  作者

  1988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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