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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端正学员的思想,培养抗大校风,是学校工作的重要环节。徐向前上任后,一面建校一面招生,学员来自四面八方。有从前线来的,有从后方来的;有从敌占区来的青年学生,有从各根据地,来的青年学生;有老干部、有新干部;有军队干部也有地方干部;有男学员、也有女学员。一批批涌入抗大,多达6000余人。人多,各种想法也多。有的对办院校,培养储备干部,准备反攻的战略思想不理解,片面认为前方打仗光彩照人,入校学习脸上无光;有的看到学校白手起家,一无校舍,二无教材,三无毕业期限,心里凉了半截。针对这些思想,徐向前和抗大校领导人决定,要在全校首先开展端正入学态度的专题教育,要求学员做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反对无组织无纪律,反对个人主义、自由主义、主观主义,用无产阶级的先进思想克服形形色色的旧思想和旧观念。强调工农干部和知识分子思想沟通,互相学习,相互尊重,知识分子工农化,工农干部知识化。徐向前一有空就到学员队,与学员们谈心。一些来自敌占区的学员说:到抗大的第一课是端正了我们的思想,时间不长,胜读十年书啊!

  抗大,无论是生活用品还是训练器材,都是十分困难的。

  全校响应毛泽东提出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号召,一边学习,一边建立革命家业。学员大队分驻在绥德、清涧、瓦窑堡、子洲等地区。窑洞自己挖,课堂自己盖,粮食蔬菜自己生产。徐向前身体弱,腿脚行动不便,仍跟学员一道劳动。经过半年多的辛勤努力,全校共挖窖洞200多眼,大大小小的课堂遍布七沟八岭;新开荒的土地上长出了玉米和谷子。学校还开办了合作社、油坊、豆腐坊和磨坊,养了成群的猪和羊,全年收入近300万元,改善了办学条件。

  整编机构、端正思想、建家立业,既保证了办学,改善了学员生活,又提高了抗大的战斗力。这时,国民党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蒋介石令胡宗南集中重兵压向陕甘宁边区。毛泽东号召军民齐动员,加强自卫备战,随时准备粉碎顽固派的军事进攻。徐向前组织抗大教职员工,边教学边投入到紧张的自卫备战中。学员都发了枪,按一线、二线的防御作战梯次配备。

  米脂为一线,绥德为二线。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由于边区军民准备充分,国民党的第三次反共高潮终被击退。

  徐向前出任抗大校长的第二件大事,是进行整风审干、开展大生产运动。全党整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延安整风,是从1942年初开始的,取得了不少经验,是全党的一次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教育。抗大的整风审干怎么搞?徐向前和李井泉、何长工、彭绍辉、徐文烈等正开会进行研究。徐向前听完大家的发言后谈了自己的意见,他说:我们抗大的整风,要稳不要急。

  其目的是通过学习文件,对照检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提高学员的马列主义水平,使我们的思想方法和世界观来一个彻底的转变。结合整风学习,对干部进行必要的审查,弄清一些人的问题,该使用的大胆使用,该处理的就处理,这对保证党和军队的纯洁性是完全必要的。会议还对学校加强整风学习的领导,设立抗大总学习委员会给中央写了报告。经中央批准,校领导及各大队政委参加抗大总学习委员会,徐向前任书记。日常的学习领导工作由李井泉和徐文烈负责。总学委于1943年8月14日发出了《关于学校整风学习的决定》,要求把“清算思想,清算历史,检查工作,审查干部,四种工作有机地密切地配合进行”。抗大的整风审干运动在全校各大队、各学员队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

  抗大的整风审干是在前几个月的整编和整顿的基础上展开的。校的各级领导对学员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认为绝大多数学员是好的或比较好的,有问题的只是极少数。因此,学校在运动之初强调把文件学好,从上到下普遍学习《中央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中央关于增强党性的决定》,毛泽东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反对党八股》和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等文件和文章,提高思想认识,消除顾虑观望,提高对运动重要意义和作用的认识。在学习领会文件的基础上,运动比较健康地转入对照检查阶段。有的学员们自觉地清算自己的错误思想,有的学员主动交待历史问题,每个人都开始写自传,向组织亮底交心。在这段时间里,用徐向前的话说:“领导思想比较清醒,方针和方法比较对头,因而没有出现原则性的偏差。”

  然而,由于我们党内始终存在着“左”与右的两种倾向,经常以不同方式表现出来,影响党的工作。从1943年10月中旬开始,抗大的整风审干滑向了“左”的一边。党内的“运动专家”康生派整风审干工作组进驻抗大,搞“逼、供、信”,独断专行,指导运动,根本不把抗大学委会放在眼里,大抓什么“红旗党”,搞“抢救失足者”运动。偏偏在这时徐向前被召到延安,同林彪、张宗逊一道主持练兵,毛泽东还亲自到练兵现场看望过徐向前等同志。徐向前把主要精力放在练兵上,而抗大整风则偏离了正确方向。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这样写道:

  此后两个月的时间里,抗大整风被弄得一塌糊涂。名堂多得很,什么“即席坦白”、“示范坦白”、“集体劝说”、“五分钟劝说”、“个别谈话”、“大会报告”、“抓水萝卜”(外红内白),应有尽有。更可笑的是所谓“照相”。开大会时,他们把人一批一批地叫到台上站立,让大家给他们“照相”。如果面不改色,便证明没有问题;否则,即是嫌疑分子、审查对象。他们大搞“逼供信”、“车轮战”,搞出特务分子、嫌疑分子602人,占本校排以上干部总数的57.2%。干部队共有496人,特务和特嫌分子竟有372人,占57%以上,真是骇人听闻!

  12月间,毛泽东发现了整风审干中的扩大化倾向,及时作了纠偏的指示。抗大的“审干”运动才急忙刹车,开始转入纠偏、甄别阶段。那时我在延安按照中央的指示,准备七大的材料,无法抽身回绥德去。抗大的甄别平反工作,由李井泉、何长工主持,他们经常派人来向我汇报。1944年7月,我写信给李、何二同志,向他们通报了延安甄别平反的进展情况,对抗大甄别平反,提出了我的看法。基本意思是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搞错的要大胆纠正,不要有顾虑,同时要耐心做好善后工作。这项工作,细致而复杂,延续了近两年的时间,才算完成。

  民以食为天。抗大学员当然也不可抗拒这规律。他们一边开展整风运动,一边掀起大生产运动。半天整风,半天生产,有不少人则是一边写检查、一边搞生产。1944年金秋时节,抗大农田丰收,蔬菜肉食自给自足,创收4.76亿元,比1943年增长160倍。当学校整风审干得到纠正后,学校立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兴旺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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