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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张琴秋说:“我没办法,婚姻自由嘛!”

  徐向前瞪起双眼:“没办法?你那团是战斗队,不是老婆预备队。妇女团应作个规定,不准谈情说爱,不准男同志去团里乱串,不准结婚,不准……”

  总指挥接连说出几个“不准”,“不怕天不怕地”的张琴秋却与他论起理来。她说:革命包括妇女彻底解放,女人最大的追求是婚姻自由,不准结婚可以说,不准谈情说爱不妥。徐总说:军人与老百姓、与地方工作的妇女不同,硬是没那么多的自由。从严治军,才有战斗力。张琴秋提出:士兵不准结婚;干部结婚可加年龄限制,大龄的可以,年小的不可以。徐总说:团内一律都不准结婚,凡要求结婚的,调出妇女团……

  张琴秋折服徐向前的军事指挥,更敬佩他的品德。他没有打骂人的军阀习气,不贪吃贪喝,不近女色,唯一的嗜好,是端起小烟袋锅抽几口老烟丝。烟丝买不到,宁愿抽干树叶,也不准警卫员随便去找老乡的烟叶。军队中,干部打骂下级的现象,一度成风。有位高级干部,在电话里被下属误骂了一句,那位首长气急败坏,骑上马跑出几里路去,找到那个误骂他的干部,骂了几句,打了几个耳光,这才又骑马返回。有的干部追求女同志,不择手段,发生种种丢丑的事。张琴秋常说:“各级干部,要向总指挥学习。有人说总指挥是‘怪人’,大家都像他那样‘怪’就好哩!”

  徐向前怪,怪在一心放在红军建设上。他总是那个“怪”模样,很少笑脸,很少说话,行军累了,坐下来拿本书看看,休息好了,继续走;驻下来,先看地图,后看地形。川北许许多多的山头,都有他的足迹。也许正是这位古怪的总指挥,才培养出了一支英勇善战的红军。

  徐向前有一次向笔者说:“培养部队的过硬作风,关键在干部。我常说,只有不能打仗的官,没有不能打仗的兵。兵是干部带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干部,就会有什么样的兵。假如干部惯于打滑头仗,他能带出部队的过硬作风,才是见鬼的事呢!”

  〖22.西渡嘉陵江,血战剑门关。徐向前与彭德怀笑会维古河畔。茫茫草原上,毛泽东主持典礼〗

  春风吹绿了川北群山。1935年早春3月,徐向前率红军扫平了嘉陵江上游沿岸白军,开始了渡江西征的准备。江水滚滚,奔流在群山峡谷之中。对岸敌军共约53个团,还有蒋介石的嫡系第一师独立旅。他们凭借江防,阻止红军西渡。红四方面军为策应中央红军北上,奉命出兵过江。

  渡江没船,沿岸大小船只,全部被敌人掠走。为了寻找有利的过江起渡点,徐向前带领参谋和工兵营的干部,沿着江岸一步步探测,走了上百里路,翻过数不尽的山头,最后选定在苍溪与阆中两县之间的塔子山下,作为渡口。这里背后有平坝可集结部队,方圆二十多里处森林茂密,可作为造船场。在徐向前亲自指挥下,一所造船工厂很快在丛山密林中开工了。没有高大的烟囱,没有机器马达的喧嚣,有的只是铁器撞击、砍伐锯截树木的声音:造船需要大铁钉,战士和工人们用收集来的废铁,用原始的方法在地上挖坑造炉熔铁,自己制造各式的铁钉。船造好了,采取人抬马拖陆地行舟,把七十多只船,秘密运至渡口附近。

  徐向前根据敌人的设防和地形,采取偷渡与强攻结合,多路突击,重点突破。1935年3月28日夜,一举突破嘉陵江,席卷两岸守敌。乘胜前进,控制了嘉陵江与涪江之间的大片地区。4月2日,先头部队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剑门关。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写道:

  “剑门关位于横亘剑阁、昭化之间的剑门山,扼控川陕大道,‘插翅难渡’,是邓锡侯部江防部署的支撑点。敌二十八军宪兵司令刁文俊率三个团,依托险要地势及预构的集团工事防守。王树声在前面指挥,要求动用方面军总部的迫击炮营,摧毁敌阵地,我们同意。十一时许,部队发起攻击。我军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前仆后继,猛烈向敌阵地突击,多次与敌人展开肉搏。经半天激战,全歼守敌三个团,拿下了剑门关。

  剑门关向来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而著称。三国时姜维就守过那个地方。战后,我去剑门关一看,真是个奇怪的地形。你从北面来的话,它是个高山,一壁千仞,险恶万分。

  你从南面来的话,它是坡地。南攻容易北攻难。”

  足智多谋,善于选择突击方向的徐向前,正是抓住了敌人这个弱点,又一举成功,创造了方面军战争史上又一奇观。至此,战史上称为强渡嘉陵江的战役告捷。红军在二十四天内,连克阆中、南部、昭化、钊阁、平武、北川等九座城,歼敌万余人。控制了东起嘉陵江、西至涪江纵横三百里的广大区域。

  从1934年10月开始长征的中央红军,在国民党军前堵后追的险境中,历经千难万险,行程万余里,突破乌江,两占遵义,四渡赤水,跨过金沙江,强渡大渡河,翻越大雪山,向川西行进。徐向前每天都从电讯中、敌人的行踪上,得到些中央红军征战的消息。他时时关心着中央红军的行动,渴望着与党中央领导人相会。这几年,徐向前在红四方面军中,有不少胜利的欢乐,也有许多难言之苦,他身为总指挥,打仗、带兵要他决策,可是一遇到重大的决策,上头有个张国焘主席,身边有个陈昌浩政委。他们是党的化身,他们一个有军政大权,一个有军事最后决定权。从组织上讲,要服从他们,可是张国焘军事上爱瞎出点子,陈昌浩又一味服从这位张主席。在鄂豫皖根据地,四次反“围剿”失败,在向四川转移的路上,在川北反“三路围攻”、“六路围攻”中,徐向前一些可行的作战方案,被他们闹得不能全部实现。特别是在红军中大“肃反”,杀掉了他的许多好同志,包括他的妻子;更使他不能理解的是,方面军全部脱离川陕根据地,既没让他参加议论,更无人正式告诉他一个“为什么?”

  陷入苦闷中的徐向前,希望很快会见党中央领导人。他不打官司不告状,要求中央把他调出红四方面军。他深感个人能力有限,难以领导好这支红军。可是,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又在哪里呢?何时才得相会?

  1935年5月上旬,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在江油县附近一个村庄举行会议。会议决定,为摆脱敌人南北夹击,策应中央红军北上,红军主力向川西北发展,在川康边地区创造根据地。

  于是,徐向前率先头部队,向西北川、茂县一带进发。

  红军进入了山区。这里杂居着藏、汉、羌、回民族。多数村寨属藏民族。青稞粉和酥油混合成的糌粑、发酵的酸马奶以及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也是红军每顿要吃的食物。干部们说:

  “大别山里穷,还吃得上大米;大巴山前苦,还喝得上红苕白米粥;这里一不见米,二不见面,又腥又膻的糌粑,实在难咽!有的战士硬是饿着不吃糌粑。徐向前就带头吃这些东西。他还风趣地说:“为革命吃糌粑,谁不爱吃糌粑,谁就不想革命到底。”“革命到底”,是红军的一个共同口号,大家常常挂到嘴边,也是表示决心的口号,若说谁不想革命到底,是最大的羞辱。总指挥的话传出去,红军干部和战士都皱起眉头吃起糌粑来,谁要不愿意吃,讲怪话,马上会听到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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