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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会上大家一致同意徐总指挥的意见。决定下一步的方案是:以十师二十八团和三十团围困苏家埠守敌;十一师三十二团和六安独立团包围韩摆渡;七十三师和霍山独立团除继续包围青山店外, 准备打击霍山来援之敌;十一师三十一、三十三团在六安西南的平头岗、樊通桥一线,占领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准备打击六安出援之敌;十师二十九团为总预备队。此外,六安、霍山两县的赤卫队,在各该县城附近开展游击活动,配合主力部队作战。

  中共六安县委发动广大群众支援红军作战。每天给红军每个师运粮的就有1000多人,加上打柴队、运输队、洗衣队、担架队、慰问队,动员民工达1万人以上。在苏家埠、青山店、韩摆渡前线,到处歌声阵阵,手车辚辚。担负围困任务的部队,在群众的大力支援下,昼夜抢修工事,仅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环绕敌据点构筑交通壕、盖洞、掩体等工事的任务。苏家埠、青山店、韩摆渡等地守敌,已成瓮中之鳖。

  敌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鉴于苏家埠、韩摆渡两地守敌处境危险,急忙于3月31日命令六安、霍山两地敌军派兵增援。当天,北面之敌五十五师一六三旅、警备二旅一个团和一三七旅二七三团,共4个团的兵力,在飞机掩护下由六安出动。岳盛瑄也亲到十里桥督战。敌先头部队两个团已进至苏家埠北的凉水井、桂家老坟一带。徐向前总指挥带领参谋人员亲临前线,不时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变化情况。看到敌人队形已混乱,认为反击时机已到,便命令二十九团投入战斗。号音一响,按照原定计划,十一师三十一团、三十三团在西,二十九团在东,象一把铁钳,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经过激战,敌先头部队被击溃,敌二七三团被全歼,敌团长也当了俘虏。敌警备二旅的一个团溃不成军,仓惶地逃入苏家埠。岳盛瑄见先头部队失利,率一六三旅退回六安。南面霍山出援之敌也被红七十三师击退。青山店守敌独立团冒死突围,被歼过半,残敌一部绕过淠河西岸逃入苏家埠,另一部逃至霍山东北舒家庙被地方武装歼灭。

  3月31日,方面军总部移驻苏家埠以东的朱大院墙,徐向前和前线指挥部驻苏家埠东南一里多路的永慧寺。

  徐向前在地图前面站着,思考着连日来的作战情况。根据情报,敌人这次增援失败后,岳盛瑄惧怕六安被围,除放下1个团踞守外,已于4月4日率部退守六安以东的金家桥了。徐向前在地图上找到金家桥的位置,认为敌人经打击后,六安、霍山两地敌人已无力再援,可以实行第二步计划了。随即调整作战部署,以十师二十八团和三十团、十一师三十二团和六安独立团分别继续围困苏家埠、韩摆渡;以地方武装和赤卫军监视六安、霍山守敌;集中七十三师全部、十师二十九团、十一师三十一团和三十三团,共6个团,就地休整,待机歼敌。

  4月正是黄梅季节,阴雨连绵。红军的交通壕里积满没膝深的水。作为方面军的总指挥,徐向前只要有空,总是要到各部队去看看战士们的生活情况。这天,他来到十师的一个连队。战士们见到总指挥来了,大家象忘了在“水沟”里似的,围拢过来。

  徐向前关切地问:“有没有生病的,敌人据点里有什么动静?”

  一个班长回答说:“大家身体都很好,没有病号。老乡们送来大米、猪肉,真象天天过年。敌人开始还很神气,常常打枪打炮,现在死气沉沉。听说镇内早已断粮了,敌人把老百姓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抢光了,军马杀完了就吃老鼠、鸟、猫、狗,现在有的已在吃人肉了……”

  徐总指挥当即命令部队:“加强政治攻势,分化瓦解敌人。”苏家埠四周红军的政治战更加活跃起来。红军战士向敌喊话,地方党和政府派出宣传队,日夜呼叫。不知是那位能人,还编出这样的“劝降诗”:

  “老乡老乡,快快缴枪。放下武器,红军有赏;若不缴枪,困饿死光!来当红军,前途亮堂;愿回家乡,发给光洋。优待俘虏,人身保障;早日来归,早见天光。”

  “老乡老乡,不要打枪。本是穷人,理应反蒋。为蒋卖命,为的哪桩?上有父亲,下有儿郎;一年到头,难见妻房。长官待你,何处一样?长官洋面,鱼肉鸡汤。你们吃糠,树皮啃光;更有兄弟,饿死床上。一飞机运粮,有啥指望?”

  “红军围城,铁壁一样。‘待援’‘突围’,都是妄想。今日觉醒,不要上当。调转枪口,对准刘王(指刘玉林、王藩庆两个旅长)。活捉陈贼(指陈调元),欢庆解放。”

  在红军的军事围困和政治攻势下,敌军心更加动摇,携械投降的日多。敌警备二旅一个团副哀叹:“被围达二十余日,外绝援军,内乏粮袜,马匹食尽,皮制之马鞍与皮鞋等,亦都视为珍品。共军则白饭大肉,隔壕举碗相呼,军心沮丧。”岳盛瑄眼看苏家埠、韩摆渡守敌日益危殆,连连向安徽省主席陈调元呼救。此时的陈调元,也是智穷力竭,无能为力,只能向蒋介石频频告急。

  4月下旬,蒋介石委派皖西“剿共”总指挥厉式鼎率3个多师15个团约2万人从合肥等地增援出来。

  “敌人来了那么多,打不打,是个难下决心的事。如果打不垮他们,附近只有韩摆渡的一个渡口,又逢河水猛涨,我军没有退路,弄不好要被压下淠河‘放鸭子’。打仗,要想困难的一面,不能只想胜利的一面。把不利条件,有利条件,败的可能性,胜的可能性,通通估计清楚,才好下决心。敌众我寡,背水作战,决心不大好下。这个时候,张国焘不想打了。陈昌浩支持我的意见,打!”(徐向前《历史的回顾》。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第一版,第183-184页)

  徐向前同政委陈昌浩当即决定:留下两个团,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分别继续围困苏家埠、韩摆渡,集中两个师的主力,共7个团的兵力,在戚家桥、樊通桥一线,依托既设阵地和有利地形坚决阻击来援之敌,力争予以歼灭。随即命令七十三师在樊通桥以东地区担任正面阻击;十师主力位于右翼,十一师主力位于左翼,伺机迂回包抄,合击敌人;另以七十三师一个营和六安独立团进至陡拔河以东佯作抵抗,诱敌深入。

  5月1日,诱敌部队与敌接触后,边打边撤。敌先头部队第七师第十九旅紧紧尾追,渡过陡拔河。5月2日天降倾盆大雨,河水猛涨。已过河的敌第十九旅孤军深入,遭到猛烈阻击,伤亡惨重,士气顿挫,处于背水作战的不利境地,便仓惶后撤。而敌后续部队因不明情况,仍继续前进,以致人马拥挤,互相践踏,混乱不堪。红军乘胜冲杀,敌中弹落水的不计其数。敌十九旅大部被歼。尚未过河的敌人,见先头部队失利,慌忙抢占附近的老牛口、婆山岭等高地,妄图凭险顽抗。此时,按照徐向前总指挥原定计划,十一师主力已由六安城南的七里井、五里塘、大头岸等处迅速向敌右侧后迂回;十师主力和七十三师一部也由戚家桥经庙岗头以南,向敌左侧后包抄过来。

  徐向前指挥红军经过两天的激战,将敌分割包围,并捣毁了敌指挥机关。敌总指挥厉式鼎见势不妙,穿上士兵服装,企图逃跑,但最后还是当了俘虏。厉式鼎见抓他的都是年纪轻轻的小红军,还不服气,要求见红军总指挥。

  战士风趣地回答:“我们总指挥忙着哩!”

  “我要见你们军长。”

  “军长也不得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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