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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领导妇女运动及伤员救护

  古尔德在他的访问记中谈到了宋庆龄在教育和动员妇女以及帮助伤员方面的活动。这些确实是她经常关心的事情。

  1927年2月,她作为国民党中央妇女部长,在武汉创办了一个妇女政治训练班。这个班可以被认为是在广州已经着手的工作的继续和扩充。随着北伐的进展,妇女运动在国共两党联合主持下迅速发展(同农民运动一样,共产党员担负主要的组织工作)。妇女联合会会员达30万人。在湖南和湖北农村,妇女运动和农民运动汇合成对封建统治的巨大冲击,为北伐的不断取得胜利打开道路。在武汉,在群众收回租界的斗争中,妇联会员(多数为纺织工人)发挥了显著的作用。

  ①刘家泉著《宋庆龄和大革命中的妇女运动》一文是一篇很有用的概述,载《人民日报》,1985年5月5日。

  创办妇女训练班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政治领袖以发挥这样的积极作用。第一期学员100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工人,其他是学生,以后还计划推广。训练内容既有理论课程,也有革命实践,强调理论联系实际。理论课程包括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还有社会主义、国际形势等。教员主要有著名共产党人张太雷和恽代英,还有五四运动老战士刘清扬(女)等。宋庆龄有时也去讲课,还担负大部分行政工作。技术课程有宣传工作、战地救护等。学员毕业后被派到北伐前线、医院和农村,把学到的东西用于实践。武汉政府从革命变为反动之后,极大多数学员保持了坚定的立场,有的为信仰而牺牲、有的转入地下或进入游击区、有的被派往苏联学习,一路上冒险犯难、艰辛跋涉。

  ①两人都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和中央委员。张太雷于1927年底“广州公社”起义中牺牲。他可能是宋庆龄最早认识的共产党人,是在他陪同马林于1922年到桂林同孙中山会谈的时候。恽代英也参加领导“广州公社”起义,失败后转入地下,1930年因叛徒出卖而被捕,1931年春为蒋介石政权所杀害。
  ②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千千万万中国人》一书(特别是《为女权斗争的战士》、《中国的新女性问题》、反动统治下的“赤色”湖南》等章)记录了一位老练的新闻记者的印象。

  从广州到武汉,宋庆龄对妇女运动的关注——人们会注意到——已从大学女生转向全体中国劳动妇女。在柏林学生1927年编印的一份简报上曾发表过一篇有关妇女训练班的她的谈话,后来通过史沫特莱的介绍,在印度转载发表。她一开始就表达了很高的希望。她带着武汉革命高涨时期的乐观情绪说:

  ①据《今天的中国妇女——中国孙中山夫人访问记》,载《现代评论》(英文),加尔各答,1927年7月。文末注明出处“柏林,中国新闻局,转自史沫特莱的德文”。由于史沫特莱当时尚未来中国,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是说她把这篇文章从德文翻译过来。也可能是这样:访问孙夫人的原来是一个美国人(这一点从她一再把中国妇女同美国妇女相比较显示出来),史沫特莱当时在柏林把这篇访问记译成德文,然后在印度又有人把它从德文译回英文(史沫特莱同印度保持着联系并有密切的政治和私人关系)。这篇访问记的一些具体内容在宋庆龄的《论中国女权运动》一文中都有。此文载于1927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的广州《民国日报》(在武汉也一定同时发表),并收入1966年出版的《宋庆龄选集》(第16—17页)。据斯蒂芬·麦金农所著的史沫特莱的传记,在这段时期,史沫特莱在德国已听到了许多中国革命的经验,所以急于在印度发表独家的访问记。

  “我们的祖母比美国妇女落后五百年,但我们的女儿可以比美国妇女先进五十年。”

  她接着把妇女解放事业同孙中山的遗教联系起来:“孙博士……在他的著作中不断指出,不仅我国的男人、我国的女人也必须获得自由。他不只是一位政治革命家,还是一位社会革命家,在妇女问题上尤其是这样。不管他到什么地方或做什么工作,他总是为所有阶级和男女两性的自由而战斗。同他一起坐在会议桌旁的总有他的女同事,现在在那些决定中国命运的会议上,仍然有妇女继续参加……”

  她接着说:“从整个历史看来,中国认识到它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并决心自求解放只不过是一个钟点之前的事情。……中国的母亲们发现她们的女儿们有点怪,祖母们则把这些孙女看作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但我们年轻一点的妇女感觉到,在年纪比较大的妇女们的心中也许有一种模糊的对我们的妒羡心理,以及对我们今天生活的不敢明说的赞同。”

  她把自己的祖国中国的妇女同她留过学的美国的妇女进行比较,称赞后者的“责任心、严肃性和勇敢精神”,接着说:“但是我怀疑,美国妇女能否想象得出今天中国妇女运动的规模。我在美国留学的四年中,同许多妇女有过亲密的接触。我看到她们为争取选举权而进行的殊死斗争,也看到她们不断鼓动实行‘法律面前男女平等’,但我知道,她们所要粉碎的束缚她们的锁链,比起中国妇女身上的锁链来,恐怕还没有一半粗。……我有时觉得中国妇女要得到美国妇女已经获得的自由,恐怕要过几十年或上百年。每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就非常沉重……”

  但在结束谈话时,她表达了强烈的希望。这种情绪是当时武汉——虽然危机四伏——特别是包括宋庆龄自己在内的青年一代的主调:“但是我错了。我们妇女身上的锁链固然沉重,但在革命的强力打击下,这些锁链今天正在破碎……中国国民革命正在为自由奠定坚实而广泛的基础,从而把所有的社会罪恶和奴役连根拔起。每一个人都发现自己正处于这一伟大的潮流之中——最上层和最底层的人、男人和女人、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我们曾一度以为我们距离目标非常遥远,但现在我们知道,在二十世纪,不必一定要像蜗牛一样爬行……”

  接着,她再一次宣扬“国民党起草的新宪法”对妇女所作的伟大保证:“保证妇女享有与男子同样的权利。在新的中国,我们妇女用不着为选举权和对自己子女的监护权、为平等公正的婚姻法去斗争。结婚和离婚对男人和女人都将一样。平等的公民权利、普选权和男女相同的财产权将成为我们的革命纲领的基础,就和中国在同世界各国的关系中享有绝对主权一样。……我们的革命不只是政治的,还是社会的——这意味着它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是合乎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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