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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的证词(1)


  知道慧生失踪的么妹夫妇,等不及天亮就赶来了。她问我要不要请认识的警察局的共同通信记者暗中调查一下。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我犹豫了,心爱的女儿从昨天早上就不见踪影,没有任何留言,也没有联络任何的亲友,甚至是我。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尽管我因为前晚的感冒发烧与伤神,全身已虚弱的连双脚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眼前的一切却不容许我有考虑的余地了。

  上午九点。我们来到警察局,见了共同通信的G先生向他说明事情的经过。G先生非常的惊讶,立刻帮我们跟相关单位联络。

  “请放心,我刚刚透过朋友的关系,也拜托了国外方面即刻展开全国性的布局。当然,报社方面也已先封锁住消息。”

  看到他这样谨慎的处理方式,我们一行人像是被解救了般,但却仍放心不下。于是我们又走向学习院大学,目的是要寻找最后曾和慧生碰过面的人,祈祷能有一丝丝的线索出现。

  我先遇到的是同年级的I小姐。

  “慧生从昨天起就没有回家了。请问你知道她可能去哪里吗?”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以前到家中来玩过的I小姐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

  “小慧做事很有分寸的啊,不可能是离家出走的。会不会是住在朋友家?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会打个电话的。”

  问了之后才知道她昨天并没有在学校碰到慧生,可是她昨天明明有到学校。我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其实在四日的十一点半左右,有人在大学餐厅里见过她;还有的人曾看过她在银杏树下看书;或是一大早在目白车站和她说过话等等,但是听到I小姐回答的那一剎那,我整个人像是贫血似的头晕目眩,还好被妹妹给扶持住了。

  “伯母您放心,她今天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I小姐如此安慰着我,但是她的脸上却显露出非常担心的神色。

  我不能再这样心神恍惚的了,一定要赶快找到可靠的线索才行。我决定找出慧生常提起大她一届的前辈K同学,没想到找到他之后,得到的却是令人震撼的消息。

  “该不会是被大久保强行带走了吧?大久保非常迷恋慧生,他之前还很沮丧的说因为成绩不好很可能被当,万一不幸被留级,就不能和慧生同一个班级了。依照他的脾气,极有可能为了把慧生带走而不惜一切代价……”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感到一阵恍惚。担心我的妹妹不断的在我耳边提醒我要振作点、冷静下来,只是耳膜不停传来嗡嗡的作响,我使出全力抵抗恼人的晕眩让自己站好。

  那一天,如果不是妹妹在旁边陪着我,我可能就无法再继续追问其他的消息。待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前面站了一位M同学,M同学告诉我们说前天晚上他曾和大久保碰过面。

  原来M同学曾经告诉过大久保关于慧生与生俱来的宿命,并警告他:“如果你不能支持慧生这样的人生,那最好是离开他,才算是为慧生着想。”

  为了这个忠告,大久保和他绝交了。

  “可是大久保却在那个晚上约我去吃中国菜,说慧生也会一起来。不过,约定的时间已过却迟迟不见慧生出现,结果我们两个陆续喝了四、五家店,然后大久保突然提出他要休学的事。”

  M同学劝了他一下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回家了。那一晚大久保还把整理好的行李和书籍送到学生宿舍的M同学的房间。

  “因为他平常的行径就很怪异,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的在意。这么说起来,昨天还真有点奇怪。”M同学侧着头回想。

  “不好了!不好了!”

  刚好这个时候K小姐跑了过来,她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听说大久保身上带着枪。据K小姐的说法是,十二月一号的傍晚,大久保把慧生叫到自由之丘,并且带着枪威胁她。

  “如果慧生是和大久保在一起,那……大久保身上有带着枪呢!”

  天啊!慧生跟一个带着枪的男人。为什么有着温良校风的学习院学生身上会带着这种可怕的武器呢?

  “我不知道。如果枪没有放在宿舍的房间里,那就是……”

  “宿舍在哪里?”

  妹妹代替我问了地点。就在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之间,我已渐渐失去了意识。

  ***

  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是在十二月一日的那天中午左右,慧生一脸苍白的从外面进来。这一天原本是访日的尼赫鲁(Jawaharlal Nehru)总理邀请各大学学生参加茶会的日子,慧生被学习院大学东洋文化研究会选为出席茶会的代表人。前一晚,慧生还兴致冲冲的说:“这正是个向尼赫鲁总理请托的好机会,我要拜托总理想办法让父亲、还有伯父他们早日获得自由。当天我要穿日本和服盛装出席,请您帮我准备一下。”

  没想到中午回来却又说感冒身体不适躺在床上休息,不发一语。我单纯的以为他只不过是感冒而已。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天是大久保不准她参加那场茶会。

  也许慧生的情绪被他强硬的态度所影响,加上又有点感冒的症状,于是索性便回家休息了。

  直到下午接到K小姐打来的电话,说是各大学东洋文化研究会的成员已经集合到齐,茶会即将展开,希望慧生务必参加。慧生以感冒为由拒绝了。我帮他量了一下体温,发烧接近三十八度,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外出。

  傍晚时分,又来了一通电话。是一位为自称荒川的男同学打来的,在女佣的催促之下,慧生才一脸不情愿的出来接电话。

  “我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啊!要我那样做,不可能的!……你来会造成我的困扰!”

  听起来像是生气的声音。慧生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听到她这种生气的口吻。当时我曾为她激动的讲话方式感到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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