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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下午一时,七师首先打响,接火的是敌五十二师。该欲显然尚未察觉我军意图,但他们是蒋介石的嫡系,装备好,当时已经有了从国外引进的轻机枪,又长期在湘赣一带活动,山地作战能力也比其他敌军强些。打响后,敌人一边抵抗,一边向蚊湖、大龙圩收缩。凑巧的是,七师一开始就抓到一名俘虏,是个连长。他供称:大龙圩有敌师部和一个旅。

  徐彦刚和罗瑞卿同志即向我们面授任务,要我们直插大龙圩,袭击敌师部,争取活捉敌师长……

  ……我率二十五团向大龙圩猛插。主力从正面进攻。我们仍然“衔枚疾走”,隐蔽接敌。到达大龙圩村边一条小河时,渐浙沥沥的毛毛雨又下起来了。二十五团团长突然跃到我面前,紧张说:“参谋长,快看!”

  透过雨幕,我们看到了敌人的指挥所,只见小桥上有个穿雨衣的胖子,正拿看望远镜“高瞻远瞩”呢,从旁边的马匹、护兵、提包拿图的随从来看,这胖子来头不小。二十五团团长说:“不知是不是敌人的师长?”

  我说:“不管是师长还是旅长,一定抓活的。你先组织火力压住他再说。”

  团长便安排机枪连负责人力压制。我对机枪连连长说:“你们三挺机枪封住他,之后就一边打一边冲,火力不要中断,直到抓住为止。注意,不要打死他。”

  之后,我们便展开攻击。师长带领的主力也一线展开,向大龙圩猛攻。战士们已经知道那里有敌人的军官,尽管不知是不是敌人师长,还是大喊:“冲啊!抓师长啊!”敌人见势不好,保护着那个军官便撒。可是我们的机抢不分点地猛扫,打了个“梅花瓣”,敌人只好伏在地下,拼命还击。这时,从村子里冲出一股援兵,来抢这个军官。我便带部队兜过去,向村里猛压。

  混战中,二十五团机抢连连长追上来报告:“参谋长,那个军官抓住了,好胖噢!”

  他做了个大肚子手势。

  “什么官?”

  “他说是书记。”

  战斗完了以后,我才知道,他就是敌五十二师师长李明,就派侦察参谋彭明治押送后方。聂政委听说抓到了敌人师长,十分高兴,连说:“好!好!这叫‘擒贼先擒王’呀!”

  经过两天激战,红军在黄陂地区的蛟湖、霍源、登仙桥等战场上次第将敌之五十二、五十九师大部歼灭,活捉了该两师师长李明、陈明骥,取得了黄陂大捷。

  3月21日,罗瑞卿又随林彪、聂荣臻率领第一军团,参加了歼敌十一师的草台岗战斗。那日凌晨,乘着大雾向来犯的敌之十一师、九师发起攻击,红军指战员个个奋起杀敌,白刃肉搏十余次,一直冲到最高峰。经过一天激战,敌第十一师大部被歼,师长肖乾重伤毙命。敌第九师小部被歼,敌五十九师残部则消灭殆尽。其余敌人连夜溃退黄陂,敌之先头部队亦仓皇退向南丰,向大本营抚州方向撤退。红军又取得东陂战役的全面胜利。

  黄陂、草台岗两次战役,红一方面军共歼敌三个师,俘敌万余,缴枪万余支,并缴获三百挺最新式机关枪,四十门大炮。蒋介石对中央苏区的第四次“围剿”基本被打破了。蒋介石在给陈诚的“手谕”中发出了惨痛的哀鸣:“此次挫失,凄惨异常,实有生以来唯一之隐痛。”

  罗瑞卿经过了战斗的洗礼,更加成熟了。

  就在第四次反“围剿”期间,红一军团发生了一次吗啡当奎宁的事件。

  罗瑞卿负责的保卫局,主要担负四个方面的的任务:一是训练警卫员,保护军团首长的安全。二是巩固部队,防止反革命分子混人部队进行破坏,防止个别坏分子拖枪投敌;行军时,组织拦阻队(后称收容队),防止开小差。三是清查俘虏。四是在边沿区或在白区驻扎、行动时,进行社会侦察,尤其是对敌情、敌特的侦察,破获敌探,防止外部敌人的破坏,对付小股土匪。

  这天,罗瑞卿刚把对一个进入苏区的小贩审问告一段落,突然接到了军团部通知,说卫生处发生了给干部吃毒药的案子,叫他快去办理。

  他迅速赶到军团政委聂荣臻住处。

  聂荣臻政委正在窗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他看到罗瑞卿急匆匆地走来了,立即把他拉进屋里。

  “政委,到底怎么回事?”

  “瑞卿,事情的详细原委还有待调查研究,目前的情况是。军团机要科长和警卫连指导员都得了恶性疟疾,服用了卫生处发下来的药后,出现了异常反应,有的同志已经怀疑是特务投毒的恶性事件。这件事直接关系到军团领导和我军干部战士的安全,也涉及到卫生处工作同志本身清白,责任医生游胜华已经被关起来了。你要慎之又慎,实事求是地把这件事查清楚,越快越好。”

  罗瑞卿睁大眼睛听着,他的心弦紧绷起来。

  “政委,这件事可能很复杂,我尽快摸清情况再向您汇报。”

  罗瑞卿从聂政委处出来,找到被关押的游胜华,请他谈谈具体经过。

  游胜华一见到罗瑞卿,眼泪就扑落落地掉下来了,他对罗瑞卿说:“罗局长,我现在有口难辩啊……”

  “不要着急,胜华同志,好好想想,把具体经过谈谈。”

  在罗瑞卿的安抚下,游胜华情绪渐趋平静,向罗瑞卿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军团机要科长和警卫连指导员这几天正患着恶性疟疾,非常痛苦,他去①见《耿飚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第165—168页。

  给他们诊治时,就把药箱中留给军团长用的一点奎宁给他们吃了几片,谁知,这两人吃了药后不久,即出现了异常反应,一边抓打自己的心窝,一边又蹦又跳,在山坡上跑来跑去,大家按也按不住,谁按他他就跟谁撕打……

  讲到这里,游胜华脸上现出又痛苦又委屈的神情。

  罗瑞卿又问道:“这药给别人用过吗?”

  “从医务处领来,还没用过。”

  “你能肯定是奎宁吗?”

  “我从戴主任那里领的,那上面标着是奎宁。”

  “好吧,你先别着急,我再去请教戴胡子。”

  罗瑞卿立即找到卫生处主任人称戴胡子的戴济民。戴主任也早已听到这件事了,很紧张,很不安。一见罗瑞卿走进来,他就急忙迎上前来。

  “罗主任,那批药是我发的。可标签上明明写的是奎宁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老戴,不要慌,你能让我看看药吗?”

  “行,行。”

  戴济民领罗瑞卿走进药房,拿出了一个标有“奎宁”字样的药瓶子。罗瑞卿把药倒出几片,放在手掌上看了看,他虽然没有吃过奎宁,但见过别人吃,好像不是这样的白色小片。

  他又问戴济民:“你们平时怎么断定是哪种药呢?”

  “如果瓶子上有原标签,就基本上按标签来断定。如果是散药,就凭口感和印象……这批奎宁是从敌人手里缴获来的,当时已经没有了标签,大家用第二种方法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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