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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组诗《波斯抒情》(1924—1925)激情洋溢,联想丰富,既是心灵的写实,又富于浪漫主义色彩,体现出诗人的真挚感情与浪漫主义激情、东方的韵味与俄罗斯广阔田野的诗意融合,爱情内容与完美形式的统一。对异国美女的爱胜不过对故乡和祖国的赤子之情。这种对故乡、祖国的执着的爱,无不体现在叶赛宁的爱情诗中。请看:

  也许因为我来自遥远的北方,
  那儿的月亮要大上好几十倍,
  不论设拉子①是多么美丽,
  它也不会比梁赞②的田野更美,
  也许因为我来自遥远的北方……

  ①波斯地名。
  ②诗人的故乡。

  叶赛宁曾明确写道:“我的抒情诗赖以生存的是对祖国的巨大的爱。对祖国的深厚感情乃是我的创作之本。”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诗人的激情和公民奋斗精神,看到叶赛宁诗歌创作的情感源泉。

  俄国诗人费特有句名言:“永恒的东西永远是富有人性的。”时至今日,说叶赛宁的诗是永恒的,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表示怀疑了。“永恒”

  与“富有人性”永远联系在一起。叶赛宁极其富有人性。高尔基认为他是俄罗斯诗坛上“第一个”怀着真挚感情描写动物的诗人。叶赛宁同情动物,把它们看作自己平等的人们和兄弟:“对兽类来说,我是它们最好的朋友!”“我既没欺侮山羊,也没欺侮野兔”;“我是来吻奶牛的”;“即使是野兽,我也看作是自己的小兄弟,从未打过它们的脑袋”;“我的诗会把野兽的心灵创伤医治”。叶赛宁笔下的动物,无论对诗人还是对读者,都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成为诗人所赞赏的某些特性,如忠诚、坚忍、贡献的寓意和象征。诗人对祖国、对俄罗斯的爱,都在作品中转化为对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的爱,甚至包括对“无生命”的树木、植物、田野、谷地、天空、大海、石头、土壤的爱。

  在俄罗斯的风景中,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激情的作品,早已引人注目了。普希金、巴拉廷斯基、丘特切夫是这一传统的代表人物。而在叶赛宁笔下,这类作品更具特色,形成了“叶赛宁式”的大自然感。其中,自然景色和物象是丰富多彩的。不论是地上的禾穗、天上的明月,还是窗前落叶缤纷的白桦、远处嘤嘤缀泣的丐女,都深深激动着诗人真挚、敏感、多情的心弦,使其发出动人、含蓄、优美的旋律,把人们带到一个富有幻想的高尚境界。叶赛宁笔下的大自然,并非纯属于景色和物象,它是诗人“心灵的镜子”。尤其是故乡的大自然,那色彩和声音,那光和影,统统是诗人心境、情绪和思想的反映。朝霞的火焰,浪花的闪光,银色的月亮,芦苇的沙沙声,广阔无垠的苍天的蔚蓝,平静如镜的湖面——故乡大自然全部的美都进入了诗人的抒情画面,洋溢着对俄罗斯大地的挚爱:

  我同歌儿一起在草原的地毯上诞生,
  春天的朝霞将我织进了彩虹。

  这种“万物与我为一”的自我形象,正体现出诗人的浪漫主义的创作激情。

  金光灿灿的星星已开始打盹儿,
  明镜似的河湾开始颤动。
  晨曦映照着小河湾,
  也染红了网状的天穹。
  睡眼惺忪的小白桦露出了微笑,
  披散开缕缕如丝的发辫。
  嫩绿的花序瑟瑟作响,
  露珠的银光熠熠闪闪。

  篱笆旁的荨麻已经长起来了,
  用鲜艳珠母贝把自己打扮,
  它淘气似的摇晃着脑袋悄声说:
  “早晨好啊,祝你早安!”

  (《早安》,1914)全诗仅12行,可它洋溢着多少浪漫主义的激情!又有多少惊人的发现!就连通常惹人讨厌的荨麻也出人意料地变得美好可爱了!叶赛宁以大自然为题材的诗,无论是触景“生”情,还是触景“伤”情,都饱含着浪漫主义激情。前者反映出朝气蓬勃的情绪,后者体现出落寞乃至颓唐的心境。然而,在任何时候,诗人笔下都会出现童话般的幻想世界:整个俄罗斯是“由白桦的图案织成的国家”,而“白桦”又以其素雅高贵、富有梦幻的神韵幻化出一个个纯朴可爱的少女形象。诗人从这幻化的奇异自然美的描画中,创造了瑰丽的艺术美。

  也正是由于叶赛宁以人类的感情去看待自然界的一切,所以才把自然界的万物人格化了。可以说,诗人的种种意象都是得自于大自然。自然界的万象都具有了诗人感情,随诗人感情的波动而起伏,有时哀伤,有时欢欣,当然,叶赛宁的这类诗篇,也贵在丰富的内涵。不过,艺术上的、哲理性的揭示,并不在于他指出了人与自然的相近和同源关系,而在于他以诗歌创作证实了人与自然的融合和浑然一体。通过对大自然的描画,诗人对人生、对时代、对历史的思索无不自然而然地化为诗篇,其音乐般的魅力把读者带到一个幻奇的诗的国度中去。在《水滴》(1912)

  一诗中,诗人写道:

  秋雨的水滴啊,你们把多少苦楚
  飘洒在人们那满怀愁思的心底,
  你们悄然滑过窗玻璃时徘徊着,
  仿佛还在那里把欢乐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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