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34)

三四

　　亚里士多德没有也不需要在他的世界中容纳任意或无原因的事物，但他承认并非所有事物都能被科学认识，因为并不是所有事物都呈现出科学所要求的规律性。

　　例如“所有有羽毛的动物都有喙”这个命题在惯常情况下是成立的，但是确有一些既有羽毛而又有牙齿但没有喙的动物存在，这就是这个命题的例外。许多由科学家阐述的自然法则其结果往往表明都不很确切，但是，不能因此就说，自然界中没有一种可和我们看作的自然法则的陈述相适合的规律性。正因如此我们不能说，因为没有一张英国地图能丝毫不差地描绘出英国的形状，所以英国就没有形状了。

　　以上从动物学、心理学、运动论、四因论四方面概括阐述了亚里士多德在自然哲学上的主要观点。其实，他在自然哲学方面的著作远非如此，他在生物学、化学等领域也取得了丰硕成果。总之，凡是从天到地，从无机物到有机物再到人的心理现象，都在他的研究范围之内。但是，自然科学并不是最主要的科学，“如果除了自然本体外不存在其他的本体，那么自然科学就是首要的科学；但如果还存在着不动的本体，那么关于它们的科学就是更重要的，这就是第一哲学”。

　　下面就从神学方面探讨亚里士多德在理论科学上的两大贡献。

　　神学（第一哲学）

　　“理论科学高于其他科学，而神学则高于其他理论科学”。

　　运动是永恒的，“任何运动着的事物都有它的推动者”。我们寻找事物的推动者，从Ａ推到Ｂ，从Ｂ推到Ｂ，可是总不能无限地推下去，所以Ｂ必然存在着一个第一推动者”。

　　神学研究的是永恒的、不运动的本体。那么，这样的本体是否存在呢？”本体是首要的实在，如果它毁灭了，万物也就毁灭，但运动与时间显然不可毁灭，所以，本体是不会毁灭的。”运动不生不灭，如果它有生，那么在运动之前难道就没有运动吗？如果它有灭，那么在运动之后难道没有运动吗？同样，时间也是永恒存在的，如果时间生，那么在此之前就没有时间，可“在此之前”就是时间；如果时间有灭，那么在此之后就没有时间，可“在此之后”就是时间。运动和时间的永恒性证明了有个永恒本体的存在。

　　“既然运动是永恒而无中断的，那么必然有一个自身不动的第一推动者永恒地存在着。自身不动的推动者也可以是一时存在一时不存在的，如动物灵魂就不是永恒的。但是，既然有些自身不动的推动者（动物灵魂），还有那些自我推动者（生命物体）的生生灭灭是连续不断的，既然这种永恒的生生灭灭的过程不可能由非永恒的自身不动的推动者引起，那么就必然还有一个永恒的第一推动者，它是其他一切事物的生灭以及连续的变化过程的根源”。

　　这种永恒本体必定包含动因于自身，否则它就不能说明运动。而且它的本质不能是潜能。因为潜能的东西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它不是，则仍然没有永恒的运动。因而永恒本体的存在，即是现实体，必定不带任何质料，因为有质料就有潜能。

　　那么，这种不动的动者是什么？它以什么样的方式推动其他事物呢？

　　它是欲望的对象又是思想的对象。对象首先是在范畴系列之首的本体，是纯本体，无质料的本体。对象又是美的东西，它由于其自身而被选择。而第一的、美的东西总是最好的东西，这就是善。故而，不动的动者实际上就是事物所要达到的目的。它作为爱的对象而运动它们。虽然它自身是不动的，但它因为被“爱”，别的事物想要达到它，所以就产生了运动。

　　别的事物是因为被运动，所以才运动的。

　　既然存在一个作为本体和纯现实性的第一动者，必定也有一个认识最高现实性的东西，这就是理性。

　　它是不与较低的官能（诸如感官、想象等）相联系的纯理性，而“以自身是最好的东西（善）为对象，最高的理性以至善为对象。理性通过分有思想对象而思想它自身；因为它由于和对象相接触并且思想它而变成了理性的对象。所以理性和理性的对象是同一”。理性如果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物，那它以什么为对象呢？

　　显然不能以“无”、“不存在”为对象，否则，它的尊严便不再具有了，仿佛是个睡着了的人似的。它也不能以别的东西为对象，否则它就不是现实性，不是主动，而是潜能和被动。因为理性之所以有价值，有荣誉，就是因为它的思想活动。可现在这却要受别的事物控制，这样一来，第一，思想本身变成了一件劳苦的、讨厌的事情了，就像奴隶要在奴隶主监督下劳动一样。第二，显然还有一个比理性更珍贵的东西。因此，理性只能思想它自身：“思想就是对思想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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