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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帕尼重返彼得堡时,一想起要会见女皇就怦然心动,他甚至还幻想着重新爬上女皇的龙床。但当他真的见到女皇时,却又灰心丧气,女皇的容颜今非昔比,动人的风韵荡然无存,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笨拙臃肿的老太婆。10年的光景怎么就把一个少妇的丰姿冲刷得一干二净?帕尼简直有些目不忍睹。其实,帕尼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伊丽莎白召他回来,并非想重续前缘。现在她身边的伊凡·朱瓦洛夫不到30岁,身强力壮,精力充沛,侍奉起来尽心尽意,不知疲倦,她还不想让别人取代他。女皇看重的是帕尼的政治才干。

  帕尼在思想上十分同情奥地利和法国,对普鲁士深怀敌意。所以大公彼得对普鲁士的狂热崇拜令他吃惊,也使他非常反感。他的目光自然转向了老成持重、风韵撩人的大公夫人。叶卡特琳娜也在关注着他。别斯杜捷夫的被捕使她如断一臂,无人替她在女皇面前周旋,无人同她谈论政治,无人替她出谋划策。现在,精明能干的帕尼来到了彼得堡的政治漩涡中心,这不是天赐其人么?看到他对自己频送秋波,叶卡特琳娜心中暗喜,多一个帮手不是坏事。他们寻找一切机会接触会谈。叶卡特琳娜每周一次探望保罗的日子,是他们难得的交谈良机。利用这个机会,叶卡特琳娜往往告诉他下一回幽会的时间。然后,帕尼在约定的时间里迫不及待地赶到大公夫人的房间里。他们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政治,是女皇死后的局势及叶卡特琳娜所面临的危险。当然,忙里偷闲,享受云雨之欢也是他们必做的功课。

  格里戈利发现大公夫人身边多了一个关系亲密的英俊男人后,很不愉快,居然抱怨大公夫人感情不专一。见有人为自己吃醋,叶卡特琳娜心里乐不可支,便哄着格里戈利说:“帕尼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政治家,我同他主要是谈政治,同你则不同了。”然后主动和他亲热一下。格里戈利也就装出心满意足的样子,叶卡特琳娜发现在格里戈利和帕尼之间踩钢丝,让他们互相隐瞒,竞献殷勤,把他们都弄得神魂颠倒,是件十分惬意的事。

  3.大公情妇的妹妹成了叶卡特琳娜的狂热崇拜者

  大公的情妇沃伦佐娃越来越神气了。因为彼得在床头上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他一登上皇帝宝座就解除同叶卡特琳娜的婚约,罢黜她的私生子保罗的大公地位,立即和她正式完婚。她不免有些飘飘然,自由出入大公的套间,对叶卡特琳娜虚假的尊重也没有了,仿佛她已是个可怜的弃妇,而自己则已是凤冠在头。她的伯父,副枢密大臣米歇尔·沃伦佐夫也对时局充满信心,毫不怀疑女皇去世后,俄国的天下将掌握在沃伦佐夫家族的手中。1761年夏天,他高兴地邀请他的侄女、大公情妇的妹妹、已成为公爵夫人的叶卡特琳娜·达什科娃到他的别墅过夏天。

  达什科娃时年17岁,刚在莫斯科同达什科夫公爵度完蜜月。她接到伯父的邀请信后很快就来到了彼得堡,沃伦佐夫伯爵的别墅坐落在彼得霍府和奥拉宁堡之间的一个村庄里。女皇就住在奥拉宁堡。达什科娃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叫人套上马车,前往奥拉宁堡,到大公的住处找姐姐说说话。但她很快就发现,姐姐粗俗无知,对书本毫无兴趣;而姐姐的情夫彼得更是令人作呕,她后来写道:“大公性格乖僻,举止猥琐,智力有限,不学无术,对俄国充满厌恶之情,对普鲁士崇拜之至,很难想象,如果他当了皇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①

  ①引自《达什科娃公主回忆录》。

  达什科娃公爵夫人在对姐姐和姐姐的情人失望之余,突然发现了气质高雅的大公夫人,有一天,她来到大公的住处,发现大公和姐姐都不在,有个仆人告诉她,他们到兵营检阅普鲁士军队去了。她正准备返回伯父家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外出归来的叶卡特琳娜。她们两年前曾见过一面,那时达什科娃是个只会说法语的15岁的孩子,但几乎读遍了彼得堡所有的法语书籍,叶卡特琳娜对她的好学很惊讶。那天,她们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叶卡特琳娜高兴地把她邀到自己的房间里,俩人海阔天空,从哲学到文学,从科学到社会,神聊了整整一天。彼此都惊奇地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的精神恋人。

  从此以后,达什科娃便对自己的姐姐和彼得不屑一顾,完全被叶卡特琳娜迷住了。叶卡特琳娜每次去彼得霍府看望保罗返回时,总要到沃伦佐夫家的别墅去,同达什科娃消磨一天剩余的时光。渐渐地,叶卡特琳娜发现这位女友不仅知识渊博,而且特别热情,充满幻想,在她的头脑中塞满了零零碎碎的西方文明,特别是法国文明,她时刻梦想着把这种文明移植过来,以教化野蛮的俄罗斯。特别令叶卡特琳娜兴奋的是,这个17岁的公爵夫人身上,具有一种巨大的无所畏惧的冒险精神。这正是大公夫人日后孤注一掷所需要的。

  达什科娃公爵夫人的到来,使得叶卡特琳娜的生活更加充实,她总是在享受格里戈利的热烈疯狂之后,再到帕尼那里去体会温柔宁静,然后再同达什科娃分享智慧和知识的乐趣。这段时光一直持续到彼得登基。

  4.伊丽莎白魂归西天,大公夫妇紧张地等待宣布女皇遗嘱

  1761年12月,伊丽莎白女皇恍恍惚惚感到死神已经临近。尽管她刚过50,但荒淫的生活,没有节制的暴饮暴食已使她精力耗尽。无论她心爱的情夫伊凡·朱瓦洛夫怎样尽职尽责地爱抚,她也是心如死水,体似烂泥,没有情欲,没有感觉。她知道,既然年轻的男人也不能使她焕发精神,那她就只有到另一个世界寻欢作乐了——假如那个世界也是人世间的翻版的话。

  伊凡·朱瓦洛夫更是忧心忡忡,他用青春从女皇那里交换到的一切特权和特殊荣耀都将随女皇的去世而消失,但他不甘心既得的一切那么快就冰消雪化,谁能保护他呢?大公彼得不会要个情夫,他登基将意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已到尽头,大公夫人呢?自己虽然曾经对她不很友好,但他现在处境不妙,需要帮助,她也许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或许还能摇身一变,又成为大公夫人的情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他便不断给她暗示,甚至报告女皇的病情。叶卡特琳娜当然不傻,在此关键时刻,投靠她的人越多,她就越有取胜的把握。因此,她也不时给女皇的情夫回以媚笑,让他看到一点希望。

  随着女皇病情的加重,宫廷上下人心惶惶,究竟是大公彼得继位,还是小大公保罗称帝?叶卡特琳娜摄政,还是会导演一场政变呢?谁也不清楚。法国驻彼得堡大使布霍德依男爵寄回国内的信是这样描述的:

  “一想到人民对大公的憎恨和他的种种倒行逆施,我就觉得女皇去世后将会爆发一场彻底的革命;但俄国人那种胆小懦弱的样子又告诉我:恐惧和奴性又占了上风,就像伊丽莎白夺取皇位时一样。”的确,彼得大帝用马鞭驯服的俄罗斯臣民,从来就不管谁应该当皇帝,谁不该当皇帝;只要谁戴上了皇冠谁就是皇帝,他们就向谁顶礼膜拜。最关心谁当皇帝,用尽阴谋诡计把对自己有利的人推上皇位的,是那些既得利益的权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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