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4)

四

　　他考虑再三，又经征求四方意见，最后决定召来睿智圣明的毗奢密多罗来完成这件重要的任务。孩子被叫到先生面前，顶礼膜拜。可是当毗奢密多罗问了几个问题后，发现这个孩子无所不晓。据说孩子生下就精通所有的书卷，熟谙口头传诵的每一件故事和道理，连行星的数目以及它们是三角还是四棱形状都知道。甚至地上蠕动着的，连头都抬不起而无法崇仰神祗先明的小虫具有多大的本领他都了解。先生没有可教的东西，孩子已经全清楚了。因此毗奢密多罗一边聆听着孩子的言语，一边颤抖着。最后，当他发现这孩子的言谈涉及到深不可知，神秘奥妙的事物时，他屈尊地跪倒在孩子面前，然后怀着惊奇不已的心情离去了。

　　净饭王首图驮眼见这些征兆，在骄傲和喜悦的同时，也感到一种恐惧。他天天看着孩子在他面前玩耍。

　　孩子长得无比俊秀，对父亲和养母波阇波提更是彬彬有礼，而且对所有和他打交道的人也都是如此。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伶俐的口齿毫不迟疑地回答着各种问题；他喜欢男孩子的运动和游戏。但是他总给人一种可敬而不可即的感觉。就象成年人透过晶莹碧透的湖水看到湖底穿行的银鱼一样，净饭王也从孩子注视他的那双半透明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迄今他不曾经历的世界。这种陌生遥远的感觉象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

　　光阴似箭，孩子长成了英俊的小伙子。

　　一天，净饭王召请了一位年逾花甲、睿智而通晓神喻的大臣到宫里，问道：“城中和郊区的一切都好吗？”大臣行礼后回答说：“净饭王，一切都好。自从您那吉祥的儿子出世以来，哪还有什么不好的事？

　　每当历史上一个才华绝伦的孩子出世后，世界上就会出现空前的繁荣，邪恶就会自行自灭。现在看来一切都应验了。”

　　净饭王叹了一口气，似乎心都要伤透了。说道：“的确如此，有谁能比我更高兴呢？但是事情并不理想，我现在非常焦虑。”他继续说：“我的儿子不同于其他的王公子弟。那些人自由自在，热衷于运动、打仗和女人，可我的儿子恰恰相反，他不是享受这个年龄应有的游戏，而像是在受罪。当我看到他在月桂树下因冥思而失神的眼光时，就想起了先知阿氏多讲过的话，‘登上智慧之船，它将拯救世界’。如果这作为一个君王的智慧而赐予他的臣民的话，我将一如既往地加以欢迎。但是如果它是流浪者和隐士们传播的冷酷的智慧的话，那么我坚决不答应。因为登上那只船就等于丧失权力，丧失人们所心爱和向往的一切东西。你的看法如何？”

　　苍老的大臣面带愁容地答道：“伟大的国王，有谁能改变天意？又有谁能改变字面上没有的神法？我承认，和这位尊贵的青年在一起时，我觉得好像有一股冷风从我们之间吹过，好像他在疏远着一个低贱的人。我常常这样想，倘若这位尊贵的悉达多是一个菩萨，命中注定要来世成佛，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阻止这种伟大而震慑人心的天意呢？话又说回来，事情也许不是这样，因为人间佛陀的到来是极为罕见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知识或是经验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净饭王颤抖着答道：“你恰恰道出了我心中的恐惧。当然，我过去因切望尘世荣耀而作出的许多预言，现在细想的话，竟有许多完全是相反的结果。不管怎样，既然我目前忧虑得无法表达，那就只好在我们还根本不可能预卜其结局的情况下，请你想个办法，将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给他输入人间最美好的意愿，这样，在他胸中的那些冷酷的幻想就会象晨露般在阳光下消失，我的儿子就会充满愉快。”

　　老人感慨地微笑着说：“只有一个办法，世上的人共同认为，只有妇人的美貌才最能诱人忘记一切。

　　在女人的胸膛上，神祗也会被忘却，而使智慧变成虚荣。”

　　但是净饭王不耐烦地插话说：“这在别人是真理，可在我儿子身上行不通。他也曾见过绝代佳人，但是他从没看过第二眼，再好好想想，老先生。”

　　老人说：“尊贵者必以尊贵的钓饵诱之。我知道伟大的善觉王有一个女儿，长得象黎明的女神一样年轻漂亮，她的手指玫瑰般地可爱，她的身心水晶般地健康。她总是望着山顶微笑，从早到晚都欢欢喜喜，她能够给这座宫殿带来恬静、尊严和优雅。她在伙伴里，就像领队的天鹅，生就庄严的玉颈，然而却总是谦逊地弯下。对于世界之王来说她是很合适的配偶。我在这方面已经做了细致的调查，她的名字叫耶输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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