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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第四章 艳情间奏曲

  1.钢琴王子李斯特

  1835年3月底,诺昂,在初春的日子里,花园里美丽迷人。忧郁的杜德望夫人,走到长春花和风信子花丛,坐在一张长椅子上,准备读圣·勃夫的一些来信。

  信中充满了责备、鼓励与提醒,布洛兹感到恐惧,因为她向他索求柏拉图的著作和《古兰经》,他害怕神秘主义倾向会猛烈袭击他的头脑和《两世界评论》杂志。他对圣·勃夫说:“请写信给乔治·桑,叫她不要太神秘化了。”

  布洛兹的害怕并不是没有道理。女小说家搞神秘主义,却不再是那种鼓吹爱情狂热的神秘主义。乔治·桑肯定地表示,宁可肝脑涂地,也不会再像最近三年那样生活。“不要温情而持久的爱情,也不要盲目而狂热的爱情。这两种爱情都很美妙宝贵。可是,对于我来说,它们却已经过时了。”

  在爱情上经历了那么多次失败,她感到害怕,希望在其他方面寻求安慰。可到哪里去找?用什么方法去找?像从前在英国女旧道院一样,或者如圣·勃夫忠告的那样,到上帝那里去找吗?她想这么做,不断热爱那陌生的上帝。

  在愁惨的夜晚,微弱的星光下,诺昂的庭院里万籁俱寂,神秘莫测,一片昏暗。她感觉到上帝就在那遥远的群星之外。但是,她的优雅妩媚已经消失,她悲伤得要死。她想:“上帝不爱我,也不为我操心;上帝把我留在人间,使我孱弱不堪,无知无识,潦倒不幸……”

  她被爱情避弃之后,又被上苍抛弃。

  圣·勃夫的来信中,她只记住了两个词:“克己”和“牺牲”。

  她愿意投身到某一伟大的事业中,利用那使她窒息的旺盛精力,从个人主义与骄做自负中解脱出来。这种想法始终显得空泛而漫无目的。

  她能对谁表示一片赤诚?

  孩子们不在身边,远在他乡:莫里斯念中学,索朗芝在寄宿学校。胖丫头变得调皮捣蛋,谁的话都不听;但是,她的模样漂亮有趣,能得到别人谅解。莫里斯是个多愁善感的小伙子,总想厮守在母亲身边。母亲也希望有人带他回诺昂。但是乔治·桑知道,这样就会为了儿子的教育问题与卡西米尔常常发生争吵。

  拉夏特尔的杜特伊是她的知己和诉讼代理人,他建议奥洛尔做他的情妇,同时又让她与丈夫言归于好。

  这计划使她反感:“没有彼此倾慕与深情的亲近,想起来都觉得可耻。一个女人力争与丈夫接近,为的是夺取他的意志,这与下等妓女为了糊口、高等妓女为了奢侈而卖淫毫无二致。”

  杜特伊谈到她要替孩子们着想,她加以反驳,说自己对重修旧好本能地深感讨厌。并不是她的丈夫比别人更引起她身体上的厌恶,或者精神上的反感。但是,她认为一个女人不能像一件东西那样委身于人。“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更是有精神的人。如果说身体的某些功能,比如吃饭、消化等,精神固然不必参与,那么两个人在爱情上的结合,难道能够同那些功能相提并论吗?只要一想起这点,就令人愤慨。”

  既然她不想把卡西米尔拉过来,剩下的问题就是从生活中排除他。她热切地希望在肉体上和财产上同他分开,她自己最终成为家里的主人。

  杜德望呢?他已厌倦了乡村生活,不反对到巴黎去当单身汉。

  他们已经达成了一个离婚的初步协议,奥洛尔要留在诺昂;卡西米尔将拥有巴黎的纳博纳公馆,每年可收房租6700法郎。他要抚养莫里斯,支付其食宿费用和看门人的工资,还要缴纳税款。奥洛尔则负责抚养索朗芝,协议在1835年12月执行。

  协议刚一签字,卡西米尔就后悔了。他舍不得诺昂这个小王国。他的妻子却不把协议看成是悲剧性的,或者是严肃的事情,“我的职业是自由;我的癖好是不接受别人的怜悯与恩宠,甚至当别人用我的钱财对我大发慈悲……”尤其是他很尊重孩子们的意见,不希望父亲在他们的眼里是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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