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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24小时之内,里根家的孩子们全都离开了华盛顿。他们在第一夫人身边的位置由弗兰克·西纳特拉接替了。西纳特拉和他的妻子是从加利福尼亚乘飞机赶到华盛顿的。第二天下午,西纳特拉在白宫单独会见了南希。他告诉记者:“我来这里是想看看能否帮助他们一家做点什么事。”他还说,他并没有去医院探望过里根,也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他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我根本不可能到医院去看他。这样做是强人所难。”当天晚上,他去了乔治敦区的一处私人俱乐部。在这家名叫“双鱼星座”的俱乐部里,他骄傲地向朋友们引用了里根夫人见到他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弗兰克!感谢上帝你可来了。我总算找到了一个人,能把憋在心里的乱七八糟的话都讲给他听。”

  一个多月后,在议会俱乐部,人们为南希特别举办、了一次午餐会,并请西纳特拉作为事先不宣布的表演者出席并演唱。西纳特拉专程为此赶回华盛顿。午餐会上,他连续不断地演唱了半个多小时,每一首歌都向着第一夫人就座的第一桌演唱。她显得兴高采烈,为他的歌声所陶醉。

  1981年4月11日,总统出院回到白宫,开始了他恢复期的休养。在这一期间,他意识到有人竟会无缘无故地谋刺他,说明并不是人人都喜爱他,他内心斗争激烈。这对一个毕生致力于讨人欢喜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强烈的打击。他也患了一段时间的抑郁症。

  保罗·拉克泽尔特参议员说:“事件发生后有相当一段时间,他的情绪中总有那么一种悲哀。这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我想他受到了很深的创伤,感情上的创伤。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居然会有人对他做这样的事,使他痛心。当然啦,他绝对不会对我们谈论这些。”

  帕蒂·戴维斯也发现了她父亲身上发生的这种变化。她对人描述说她发现自己父亲眼里出现了某种“美好而令人惊恐”的神情。

  刚回到白宫时,总统面色苍白,心情茫然无主,还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当时他完全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只有很少几名助手得到允许会三楼的日光浴室见他。他们看到他的情况都吓坏了。在日光浴室恢复和疗养期间,他的样子很糟,还需依赖一个呼吸器械,助手们还以为是用来输氧的。

  鲁奇医生解释说:“他当时使用的器械是用来吹气使他的肺扩张起来的设备。这不是一个人工呼吸器,而是一种里面有小球的仪器,他必须不断地朝着这东西吹气来锻炼肺部活动能力。”

  里根回到白宫后,第一夫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离开过那里。她亲自管理丈夫恢复期的疗养生活,并注意控制来看望和会见他的总人数。通过她与迈克·迪弗的关系,她已经有了自己在椭圆形办公室内的权力基础,因为迈克·迪弗负责管理哪些人能见到总统,并一直将准备来访的人员名单事先向她汇报。

  一个曾经为迪弗做过助手的人说:“每天,总统要见什么人以及为什么他要见这些人,第一夫人在事前全都知道。如果她发现名单上有一个她不愿意丈夫见的人,她就告诉迪弗把这个名字划掉,迪弗就会按她说的把这人的名字划掉。通过这种方法,她在幕后行使着很大的权力,就像是垂帘听政。连总统也一点都不知道她在以这种方式在幕后监督、掌管白宫的一切活动。1985年,迪弗离开了白宫。从那以后她在这些事情上就不那么顺手了,不过她还是想办法继续搞。”

  总统在白宫疗养的一段时间里,南希一直没有和西纳特拉进行过他们那种每次持续时间很长的、私人的“午餐”。但是,西纳特拉在此期间依然以第一夫人的官方娱乐总负责人的身份活动。他全权负责为所有的白宫国宴选择节目和配备演员。他还自告奋勇亲自演唱了一首名叫。爱一个孩子。的歌曲,并请人灌制了唱片,用于为一本与这首歌同名的书所举行的推销活动。‘爱一个孩子。一书的署名作者是南希·里根,但实际上是请人代写的。由该书获得的各项收入,计划捐赠给“孙养祖”活动,这是为改善她的社会形象所做的又一种努力。

  西纳特拉甚至在拉里·金所主持的无线电广播节目中发表谈话,为第一夫人辩护。他说:“对她的指责真是乱七八糟,毫无价值。有关瓷器餐具的事,是新闻界把事情说错了。这套餐具是由公民赞助的,她并没有花我们的……税款来购买它们……再说,在白宫里有一套美丽的餐具,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努力把白宫装饰成全世界最美妙的首屈一指的建筑,这又有什么不好?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刚来到这座城市……就让新闻界给狠狠地骂了一通。在我看来,这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南希)是一位很高雅的女士。她相当地羞怯,这和有关她的一些说法完全相反……她富有同情心又十分风趣。她极有幽默感,经常会咯咯地笑。她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西纳特拉下定决心要为第一夫人做些事情,他想方设法让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美国之友协会将该会设立的斯科普斯奖授予她,授奖是在专为她举行的一次盛大庆祝仪式上进行的。在这次集会上募集的捐款被用来设立了100个奖学金名额,用于资助100名具有不同宗教信仰的学生去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深造三年。还有一部分资金准备用于在该校校园中的弗兰克·西纳特拉国际学生中心前面修建一个南希·里根广场。为了报答这位歌唱家的慷慨,后来南希向肯尼迪表演艺木中心施加影响,确保他于1983年被该中心授予它所设立的终生成就奖。总统本人后来也给了这位歌唱家很大的好处。1986年,他本人早已进入第二任期,不必为连选连任问题伤脑筋了,因而他可以将国家最高的非军功荣誉授予一个与有组织的集团犯罪有牵连的人,而完全不必顾及这一行动所引起的政治后果。那一年,里根授予弗兰克·西纳特拉自由勋章。

  雪莉·沃特金斯是里根夫人许多位秘书之一,她回忆说:“总统授予他那个奖章时,抗议的呼声强烈得吓人。我接听了许多许多老百姓打来的电话,他们全都说他(西纳特拉)是个专干坏事的歹徒,是个黑手党成员。有关这件事的来信多极了,信里的意见也都一致。白宫工作班子为了回答这些信件特意专拟了一份回信稿,印了一大堆同样的回信,要用时填上收信人地址、姓名、日期,就直接寄出去了。最后,工作班子就此事还专门给里根夫妇打了一个报告。”

  对于这一片抗议的浪潮,第一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说:“有好多别的从事娱乐职业的人都得过这种勋章——比方说格雷格·佩克,丹尼·凯,天哪,还有谁来着?还有吉米·卡格尼。弗兰克应该得到这个荣誉,他为慈善事业做了那么多工作——有好多事情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你能够利用自己现有的地位和权力使你的老朋友得到他所应得的东西,为什么不给他?老朋友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要知道,我和我丈夫都活不了很多年了,也没时间重新开始与人建立这样深厚的友谊了。”

  第一夫人虽然倾心迷恋于这位歌唱家,她同时也极其关心、重视自己的形象。所以,她总是努力试图拉拢一些新闻界的人物,如巴巴拉·沃尔特斯。而每当西纳特拉出言不逊侮辱这些人时,她就感到很不舒服。西纳特拉把沃尔特斯称作“巴巴·哇哇”。以嘲笑她口齿不清。一次他说:“你听过那婆娘说话吗?她说‘列一列一列车’还有‘我爱小肚肚(我爱小兔兔)’什么的。她简直连基本吐字发音都得从头学起。”第一次见到《华盛顿邮报》公司的老板凯瑟琳·格雷厄姆时,他居然对她说,她的报纸是一堆破烂,而她的衣服也是一堆破烂。社会闲话专栏女作家利兹·史密斯在纽约公开与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西纳特拉把她叫作“列兹”·史密斯,他说:“大部分小妞都朝思暮想着有一天自己能跟伯特·雷诺兹相好。可是老列兹呢?她想的是戴比·雷诺兹。”①

  ①“列兹”是男子名,“戴比”是女子名,此处是嘲笑史密斯的同性恋行为。——译者

  在她丈夫康复疗养期间,第一夫人尽她所能地将会见他的人数限制到了最少的程度,她甚至不让副总统会见总统。乔治·布什当时说:“他现在最最需要的莫过于休息了,而我想里根夫人是下定了决心让她丈夫休息好。她这样做太正确了。”

  吉姆·布雷迪与里根总统同时负伤,他虽然没有被打死,但是大脑受到了终生损坏。南希拒绝邀请布雷迪参加在白宫举行的任何社交活动。后来,她得知有一部布雷迪的传记即将发表,书中将要对她这种漠不关心、铁石心肠的态度提出严厉批评。这时她才急忙向布雷迪提出了来白宫出席一些活动的邀请。虽然布雷迪从前的副手拉里·斯皮克斯已经接管了他的全部工作,南希还是支持白宫继续以新闻秘书的名义出全薪雇用布雷迪。但是,布雷迪由于大脑受损,平常总是咧着嘴,有时还会突然嚎哭一阵。因此南希在他附近会感到很不舒服。看到布雷迪那副样子,她就会想到发生在她丈夫身上的那件事情,这在感情上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枪击事件发生的那一天,南希曾经在医院里看望了布雷迪的妻子萨拉·布雷迪。后来,当她们的丈夫同时在手术室里做手术时,这两位妻子坐在一起等待结果。几个星期以后,她们都应邀参加了一次大型晚宴,并被安排在同一张餐桌上。南希那时尚未摆脱枪击事件对她的刺激。她在那里大谈特谈他自己因为总统遭到枪击而如何痛苦,她自己如何至今还没能恢复心理平衡等等,别人根本没有多少参与谈话的机会,只能听她说。她简直就像根本没看到萨拉·布雷迪也在场一样,而萨拉的丈夫当时还没有脱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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