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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曼德拉和卡恰利亚留在总部召集会议。因为是运动的第一天,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此时正是宵禁时间,非洲人在此时外出必须持有特许证。这样,散会后,两个人“很不志愿”地被巡警套上手铐,送进了位于马歇尔广场的警察局。在等着将他们送人牢房时,卡恰利亚问曼德拉:“喂,你觉得我们俩有可能关在一间牢房吗?”卡恰利亚是印度人,而当时的牢房也是按种族划分的。曼德拉眨了一下眼睛,“让我试试吧。我得屈尊奉承一下这家伙。”他是指那个站在一边的尉级警官。“少校,可否请您帮忙将我的朋友和我关到一起,他不愿意住到监狱的印度人牢房去。”这位警官听到称呼十分高兴,但嘴上还是念叨着“规定纪律”等等。当所有的手续办完后,他将两位犯人带到同一间牢房,命令两人进去。“哈哈,你这家伙,总是这么有办法。”卡恰利亚情不自禁地对曼德拉的机智表示钦佩。

  第二天早上,狱吏送来早餐。曼德拉惊讶地发现他盘子里的食物与卡恰利亚的完全不同。“为什么我只有玉米糊和水,而我的朋友有咖啡、面包和果酱?”他很气愤地问。那个狱吏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咆哮着:“闭嘴!吃你的!”这是曼德拉的第一次入狱经历。他后来描绘道:

  我们被塞进操场,当中的一个人被一个年轻的欧洲人警察用力一推,摔下好几级台阶,折断了踝骨。我提出抗议。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像个十足的牛仔那样照我腿上踢了一脚。我们都怒不可遏。我便开始示威。我们让他们看那住受伤的人,要求予以治疗。得到的粗暴回答是要我们改天再提要求。就这样,这位塞缪尔·马卡伊在监狱里度过了可怕的一夜,不断痛苦地呻吟。直到第二天,他才被送往医院。

  曼德拉和他的同伴们很快就被放出来了。这时,蔑视运动已在全国各地展开,在开普省,在纳塔尔,在德兰士瓦,各地的非洲人国民大会有效地组织群众以各种方式蔑视种族隔离法令。有的从只许欧洲人通过的人口走进车站、邮电局和其他公共设施,有的坐在专门为白人保留的座位上,还有的故意在宵禁时走上街头,以示蔑视。这些志愿者认识到自己在从事一项前所未有的事业,一项将根本改变自己命运的事业,精神振奋。正如一首自由之歌所唱的那样:“嘿,马兰!打开牢门,我们要进去,我们志愿者……”

  当时位于专员街东方旅馆楼上的蔑视运动指挥部里总是挤得满满的。志愿者在这儿休息、交谈、交流情况。运动进行得有条不紊,指挥部里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有一次,当一位志愿者带来了一条极令人开怀的消息时,西苏鲁情不自禁地跳起了科萨舞蹈。在一旁的卡恰利亚简直看人了迷,“我太欣赏了,又要求他重新跳了一次。”在这样一种解放了的气氛中,警察成了嘲弄的对象,监狱成了宣传政治主张的地方,黑人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7月30日,警察在全国范围内袭击了非洲人国民大会和印度人大会的16处工作地点,包括办公室和私人住宅,并查获了一大批文件。两个星期后,警察逮捕了蔑视运动的20位领导人,他们包括莫洛卡博士、纳尔逊·曼德拉、沃尔特·西苏鲁、马克斯、达杜博士、卡恰利亚和德兰士瓦印度人青年大会的主席阿赫姆德·卡思拉达。他们被指控犯有煽动共产主义罪。此案虽然停审,但政府的镇压措施反而激起了志愿者的热情。在7月份,共有1500志愿者参加蔑视运动。

  运动在9月份达到高潮。一个月里,在包括德班和布隆方丹的全国24个志愿者中心,共有2500位抵抗者被逮捕,而在东开普地区尤为突出。令政府头痛的是,这些志愿者宁愿在牢房里被关上一个星期而不肯交罚金或保释出狱。有一天晚上,伊丽莎白港地区的警察连续抓了6批志愿者,监狱已人满为患。为解决这一困境,这一地区的警察长官、军队长官和监狱长官不得不亲自拜会关在牢里的非洲人国民大会地区支部负责人。他们承认监狱已很难再装犯人,而被捕的志愿者甚至被释放了也不愿回去。他们只好要求非洲人国民大会使蔑视运动暂停一段。

  10月初,蔑视运动进一步升级,这主要得益于两个因素。第一,非洲人国民大会和南非印度人大会在比勒陀利亚举行联席会议,计划将蔑视运动从城镇扩展到乡村地区。当时很多记者都报道了这一会议的盛况,莫洛卡在向代表们致欢迎辞时不无自豪地宣称:“今天,我们目睹了南非历史的转折点。”第二,在联合国大会上,印度成功地提议南非局势应在联合国内引起辩论。蔑视运动的大部分在押的领袖号召志愿者加强行动,以对此提案作出响应。到10月份,南非的每一个主要城市都有志愿者参加运动,在德兰士瓦东部,还有31名农场工人参加了志愿者队伍。在伊丽莎白港,3个星期内共发生了有850人参加的6次罢工行动。

  然而,在10月18日到11月9日之间,蔑视运动几乎停顿下来了,后来被捕的志愿者还不到300名。这主要是因为10月18日在伊丽莎白港和11月9日在东伦敦相继发生的两起动乱事件。伊丽莎白港动乱的起因是列车巡警想逮捕两个在新布莱顿要下车的非洲人,因为他被告知这两个人偷了一罐油漆。这两个非洲人拒捕并得到站台上其他乘客的同情。在冲突中,巡警向围观的群众开枪,打死1人,打伤2人。随后引起很多过路人的围观,并聚集在警察局门前抗议。愤怒的群众向赶来解围的警察扔了石头,警察又向群众开枪,打死数人。群众只好逃离警察局回到出事地点,并将怒火向白人发泄。4个白人被打死。在镇压中,警察开枪打死7名非洲人。

  伊丽莎白港事件使东伦敦的警方更加嚣张,一切公众集会均遭禁止。然而,地方非洲人国民大会支部想方设法弄到了在星期日举行祈祷集会的特许。后来发生的事则众说纷坛了。警察一口咬定说,当他们到达时,祈祷集会和政治大会没有区别,他们要求集会者立即解散,而与会者拒绝执行命令。会议组织者则坚持说,当警察抵达时,他们正在唱赞美诗。还没等集会者有时间离开,警察已开始用刺刀向人群扎去。不管实际情况如何,有一点很清楚,即这批警察为这场冲突已作好了全面准备,他们全副武装分乘3辆军车赶到现场。据这批警察的指挥官承认,他们是在“期待麻烦出现”。这一行动导致至少8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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