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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在我们飞向巴黎途中,考尔德伦上校把我叫到驾驶舱里,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我的将军,我怎么向德国人交代呢?他们知道这是法兰西共和国总统的飞机,也知道这架飞机深更半夜飞人德国领空,在法兰克福机场着陆,而且既无飞行许可证,又没有飞行计划。我们滑进为美国军用飞机准备的地段,并且只在地面停留了九分钟,又立刻飞回巴黎。这对我来说确实很尴尬,因为德国人必然会问我,我这是在干什么。那时我该怎么说好呢?”

  当时,我由于搞到一架飞机把基辛格从莱茵-美茵“取走”而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他一提,也有点着慌了。我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告诉他们,这件事涉及一个女人。德国人会相信法国人干这种事的,因而不会声张出去。”“那末,如果蓬皮杜夫人发现这件事,那又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说好呢?”“考尔德伦上校,如果蓬皮杜夫人谈及此事,我以一个美国军官的荣誉担保,告诉她事实真相,说这是基辛格。”这个回答使考尔德伦上校感到满意。

  我们到达巴黎后,在维拉库布莱机场着陆,我把基辛格和他的二位助手领进我的汽车,汽车驶过梅东森林和塞弗尔桥,到达纳伊区我的寓所。当我们经过巴黎市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基辛格博士带点抱怨的口气对我说:“您为什么带我从这里走?别人可能认出我来。”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我已经很疲乏了,说实在话,我确信已完成了一项奇迹,而他这样挑剔,我可有些火了。我说:“基辛格博士,您管您的世界大事吧,有关进出巴黎的事让我来管。这方面我比您在行得多!”基辛格发起脾气来了,说:“谁也不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接着又改口说:“对,对,您干的这些事别人是办不到的。”我回答说:“这就对了,基辛格博士,您说的很对!”谁也没有认出基辛格,这就不必多费笔墨来描述了。我把基辛格带进我的寓所,并把他安置在我自己的卧室。

  这个故事的结尾也是很有趣的。我在几个月后碰到了考尔德伦上校,我不禁问起情况是否象他预料那样,德国人是否问起过这件事。他说,在这次飞行后的第二天,他回到办公室不久,海国空军武官就来拜会他,一进门就要求说明这次飞行的目的。

  “那末您怎么说的呢?”

  “我照咱们商量好的话告诉他了。”考尔德伦上校面带笑容地说道。

  “他们对这个回答满意吗?有没有提出其它问题?”

  “他们提了一个问题,”他笑得更厉害了,“他问:‘这个女人是不是德国人?’”

  我讲这段故事的目的是为了说明基辛格博士多次秘密访问巴黎期间所遇到的重重困难。在发生这段插曲之后不久,基辛格为了我的努力写了一封感谢信,但是加了这么几句话:他说我为他做这些事而毫无怨言,我把他当作骗子或聋子来对待。最后又说:“但是,还是说正经的吧,我知道,您不但外表上相貌堂堂,而且还有一颗坚强的心。”

  显然,正如以上所述,这些活动搅乱了我的个人生活和公务活动。因为这样就使我很难进行我作为武官应该在驻在国进行的正常的旅行。有时大使要我陪同他到某一个地方去,而这时恰巧基辛格要来,我不得不表示歉意或找个托词以摆脱这种活动。有一次,我的姐姐洛琳正住在我家,我得到通知,基辛格要来巴黎,我只好请求我姐姐离开我的寓所三天。

  “为什么要我离开你家三天?”她问道。

  “别问我这些问题,你就到别处呆三天吧。”

  “你要干什么?你搞女人来了吗?”

  “洛琳,这与你无关。只要离开三天,三天后再回来。”

  基辛格在巴黎停留的时间从来不超过两夭。

  此外,在基辛格到巴黎的多次访问中,发生过一次有趣的小事。我有一个多疑的女管家。她经常琢磨着我为什么把卧室让给这个客人住。我向她解释这是来我家作客的美国将军。有天晚上,基辛格来了,他的衣服弄得很皱,需要熨一下。他问我谁能帮他干这件事,我说当然是我的女管家。那时,我还有一个难题,我不能用我私人的车辆或使馆的车辆供基辛格使用,因为所有外交使团或外国政府官员的车辆都有特别标志,这实际上等于告诉人们乘坐者来自哪个国家。我们不能坐着有这类汽车牌照的车子去中国或北越的外交官官邸。我要求我的助手以他的名义去租一辆车子。我驾驶这辆车子带着基辛格去和中国人或北越人进行会谈。然而,我也不能把此事告诉委派我来此担任公职的国防部情报局。要不然,他们会问我,使馆有六辆车供我使用,为什么还要去租汽车?基辛格最初二次秘密访问,我不得不自己掏腰包去付租车费。我曾想与基辛格谈这件事,但是他把话题叉开了,说:“我是为保证和平而奔走,而您,您帮助我分担事务性工作。”我明白提这类问题并不恰当。

  这天晚上,当基辛格问我能否熨烫衣服时,我刚拿起他的上衣,他急忙说:“啊,这不行,里面有一个写着我名字的标记!”我瞧了瞧,看见衣服夹里的衣兜上确有一个标记,几乎快掉下来了。我把它一撕,结果把夹里给撕破了。他看了看我说:“啊,您把我的衣眼夹里给撕破了,谁来付缝补费呢?”我回答说:“将来和租车费一起结账吧!”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在下次来巴黎时,他一下飞机就拿出一张支票,还说:“还您这笔债,您拿这笔钱去付租车费吧!”

  基辛格的秘密访问对我来说确实是项艰巨任务,但是完成任务也确实使我感到很快慰。在结束本章时,我再次向蓬皮杜总统和米歇尔·若贝尔先生表示敬意,感谢他们谨慎和友好的帮助。他们两位严守秘密,这是进行谈判所非常必要的。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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